这天,也是林潇多年来第一次出府。
许是很久没有出来看看长安城的景色,众人在天香楼用完晚膳之后,林潇提出还要去长安城内逛逛,看看长安的夜景。原本卫安然打算陪着林潇一同,但林潇却说只需初雪作陪,林潇的用意是想让卫安然同林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段时日这两人一直在冷战,氛围尴尬的很。
林潇走了之后,陆离儿和谢慕白也告辞了,卫安然瞧都不瞧林珺一眼,带着红袖和秦风还有秦柯也很是潇洒的走了。
林珺孤家寡人一个站在原地。
忽而,他摇头一笑,随后他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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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夜景,比以前还要热闹许喧哗些。
林潇走在路上,看着过往的行人,看着街边的摊贩,他行走其中,感受着脚踏大地的感觉,感受着世人对他正常的目光。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若不是初雪提醒他要适当休息一下,他就想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
桥边,凉亭里。
林潇坐在凉亭里歇息,初雪去桥对面的糕点铺子买些糕点回去,这家糕点铺子叫芙蓉斋,是个老牌子了,据初雪说卫安然最是喜爱芙蓉斋里的糕点,珍珠翡翠圆子、豌豆黄,芙蓉酥、花开富贵等等。
这时一道清脆软糯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这位大哥,请问聚缘坊怎么走?”
林潇回头一看,是个小丫头片子。
而这小丫头嘴里所说的聚缘坊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家当铺,看着小丫头的穿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但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又怎会去聚缘坊呢?
林潇微微一笑,温声道:“小姑娘,那聚缘坊是当铺,你去当铺做什么呀?”
“我……”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方才这人是背对着自己,待他一转过身来,她瞧见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眼前这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她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不跳动了,停在了那里,且连呼吸都忘了。
林潇柔声问道:“是不是同家里人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啊……”
眼前这小丫头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兀然睁大,随后就慌慌张张的跑走了,这番操作,瞧得林潇怔在当场。
林潇愣了。
是他长得太吓人,吓到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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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二楼雅间。
此时玲珑阁的老板正亲自伺候两位大顾客,要知道这玲珑阁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首饰店,做工精美,价格不菲,而这二楼一般人是上不去的,能上去的非富即贵,都是大顾客,所以通常,是玲珑阁老板亲自招待的。
陈老板拿出店内最新出品的首饰,一一摊放在桌子上。
楚洄轻摇羽扇,对着身侧的林珺说道:“我同你说啊,我这表妹啊,没别的喜好,就喜欢这些首饰,女人,都是这般俗气的。”
“哦?”林珺微微挑眉,“你也送陆姑娘俗气的首饰?”
“你……”
楚洄语塞,这家伙,说话每次都噎着他。
原本楚洄打算回讽他两句,但是想想,他也着实可怜了些,成婚这些日子,竟还未得到佳人的芳心,同自己未婚相比,他这个已婚的人着实要更悲催了些,想到这层,楚洄觉得他应该好心不去讽刺他了。
这般想来,楚洄也看开了些。
于是他道:“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些的。”
陈老板附和:“楚公子说的对。”
“陈老板,我要这个。”楚洄选中了其中一款首饰,“包起来吧。”
“楚公子真是好眼力,这是小店新出的,叫珐琅飞羽簪,您瞧着簪子下方的点点垂珠,更是本款首饰的点睛之笔啊……”
“行行。”
楚洄打断了陈老板的一番介绍,“包起来。”
陈老板喜道:“好咧。”
楚洄问林珺,“你选得怎样了?”
“这个。”
林珺指着其中一白玉手镯,这玉镯并非通体晶莹,而是带着些耀目的红。
陈老板又忙介绍道:“林公子真是要眼光,这是白玉凤凰镯,公子请细看,这手镯的表面上浮雕着一只展翅腾飞的火凤凰。”
“我要这个。”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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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的那个宝座,象征着九五之尊地位。
此时,一身着龙袍之人,缓缓踏上阶梯,朝着那个九五之尊的帝位缓步走去,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一旦坐上去,他便能坐拥整个天下,得到无边权力。
堂下,站着一青衣女子。
卫安然怔怔的看着太子萧温纶步步称帝,身着龙袍的萧温纶俯视着不远处的女子,冷笑道:“你以为,没有你楚家的相助,朕就做不了这个皇帝吗?哈哈哈!朕做这个皇帝,是天命所归,所有人都阻止不了!”
话落,在那宝座之下,横躺着无数的尸体。
其中横在最前面的是一张还稚嫩的脸,满是血污,睁着大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卫安然一眼就认出了他,颤抖着出声:“阿、阿钰……”
是她的弟弟,卫钰。
这时,卫钰缓缓爬了起来,待他起身之后,卫安然赫然瞧见少年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不断的往外流着血,触目惊心。
“姐姐……”
卫钰蹒跚着朝着卫安然走来,每走一步,脚下流淌了一片血渍,“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你不是说要护我一生平安吗?怎么你阻止的了凉州一事,怎么就阻止不了下一次呢?你看我死得好惨啊……我好疼啊……”
“阿钰!”
卫安然泪眼婆娑的伸出手去,却被卫钰一把推到在地。
卫钰红着眼,怒吼道:“你以为你能改变这一切,可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恨你!我恨你!!若不是,我怎么会死的这么惨!”
“不!”
……
卫安然猛地惊醒。
她喘着大气,额上落下滴滴冷汗。
原来,是梦啊……
“安儿!”
门猛地被打开,林珺匆匆跑来。
方才他在门外就听到女子的尖叫声,他以为发生了什么,结果进来一看,女子正坐在珠帘后的书桌上,神色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