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谢家世代经商,也不知林夫人这眼光是怎么了,放着其他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不选,选了个商贾女子。”
齐瑶儿边说边朝着谢依依她们那边走去,笑的十分轻蔑,而这讽刺嘲笑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能够让在那边赏花的谢依依和叶宣宁听见。
谢依依的笑容一滞。
自古以来重农轻商,她也是晓得的。
但是晓得是一回事,被人嘲讽又是一回事,若不是此地乃皇宫,若说这话的只是平常人,她定是要上前发作与那人好生争执一番。
可如今,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叶宣宁柳眉一扬,冲着齐瑶儿说道:“听闻二哥有一侧妃,也是商贾人家出身,姐姐这话莫不是也在说二哥的眼光颇为不好,竟也选了个商贾女子做侧妃,而姐姐心胸更是宽广,竟能容得了与这商贾女子同居一院。”
的确,萧温纶有一侧妃乃商贾出身。
叶宣宁这话,刺得齐瑶儿脸色一白,恨得牙痒痒的。
卫安然起身走了过来,淡然道:“太子妃,大哥曾说过,他选妻,只求一心人,能够执手白头。”
彼时的谢依依还站在梅树下,垂着眼,卫安然知晓,方才齐瑶儿的话定是伤到了谢依依的心,她就知道,来后宫没什么好事情。
而这时,皇后目光悠远,轻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说的虽轻,皇后又身处凉亭,隔得稍微远些,但距离皇后最近的叶宣宁却听的真切。她目光轻轻的一带,仅在那位雍容华贵的容颜上短暂的停留了一小下,可就是这一小下,她也清楚的瞧见了凤眼下的情绪。
似是,有些伤感。
“依依。”
卫安然走到谢依依身侧,轻声道:“走吧。”
“嗯。”
谢依依点点头。
谢依依抬脚刚走两步,因此刻她心绪有些不宁,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地结了薄冰,而且方才她转身之际,好似碰到了什么,脚步一斜,便感到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失了平衡,朝着池塘里直直的摔去。
“啊!”
一声轻呼传来。
离谢依依最近的卫安然立马伸手拉住了她,她一个用力将谢依依猛地拉了过来,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将谢依依拉过来时她这边脚步一斜,她顿时眉心一跳直觉不好,立马推了谢依依一把,将她推向叶宣宁那个方向。
“扑通!”
卫安然摔进了池塘里。
落水的那一刻,刺骨的冷袭来。
如今乃是寒冬,池塘里的水冷的她生疼,而腿上传来钻心的疼,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她的腿蹭了下塘边的石壁,想来是破了皮。
“安然姐姐!”
“快来人!”
叶宣宁急声呼喊。
身边的宫女连忙下水去捞水中的女子,幸好卫安然熟知水性,方才落水的那一刻已经屏住了呼吸,这才没使得冰冷的水灌入口鼻。
“安然姐姐!”
谢依依连忙去看上岸的女子。
此时的卫安然浑身湿透,忍不住的在那发抖。
叶宣宁连忙褪下自己的披风给女子盖住,这时谢依依猛然发现女子的裙子上鲜红一片,惊道:“安然姐姐,你受伤了?!”
“快!快传太医!”
此时皇后在崔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触目便是一片刺目的红。
谢依依看到满目的鲜红,顿时就怒了,她一转头就想冲着方才的罪魁祸首嚷嚷,却被身侧女子给拦了下来,卫安然抢先说道:“可能是方才落水的时候不相信蹭了下塘边的石壁,想来是破了点皮吧,小伤而已。”
说着,卫安然就站起身来,“只是恰好遇了水,才显得夸张而已。”
“这怎么行,来人,将林夫人送至长信宫。”
“是,皇后娘娘。”
卫安然受了伤,这次赏花便匆匆的结束。
这长信宫是皇后的寝宫,卫安然到了长信宫后便褪去了湿漉漉的衣裳,换上了干净的华裙,随后太医来瞧过,说是只是破了些皮,并无大碍。待包扎完毕后,皇后便差人用软轿将卫安然和谢依依送出了宫。
林府的马车早在宫门口等候,林潇和林珺就站在马车前,他们二人身为朝臣,没有召见是不得随意进入后宫的。
这是卫安然和谢依依头一次入宫,他俩着实放心不下,便算着时辰过来候着。
“安儿!”
林珺疾步奔来,“你这是怎么了?”
“安然姐姐她……”
“没事。”
卫安然打断了谢依依的话,朝着谢依依使了个眼色,谢依依顿时了然的闭了嘴,“小伤而已,我们回去再说。”
这里还是皇宫外,眼线太多,不方便说话。
“小姐。”
红袖上前扶着自家小姐。
卫安然刚想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忽然觉得身子一空,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就看见一张硬朗的脸。
“我抱你走。”
林珺稳稳的抱着女子,“抓稳了。”
话落,卫安然立马伸手勾住了林珺的脖子。
说实话,脚上的疼痛阵阵传来,她也实在不想走,她就知道来皇宫定没什么好事,果然直直的进宫,现在横着出去。
“林潇哥哥。”
谢依依皱着小脸,满腹委屈。
林潇握住谢依依的小手,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嗯嗯。”
马车上。
林珺问道:“怎么回事?”
谢依依顿时叫屈:“都是那个太子妃啦,我刚转身她便碰了下我,害得我差点摔倒,要不是安然姐姐,现在掉下池塘伤的就是我了。”说着,谢依依满脸心疼和抱歉的看向女子,“安然姐姐,疼不疼啊?”
卫安然微微一笑:“不疼。”
林珺皱起了眉,“还掉进了池塘?!”
谢依依:“是啊。”
“难怪你的手这么凉。”
说着,林珺握住了女子的手,将她的手放入嘴边哈气,卫安然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抽回手,奈何男子的力气太大,紧紧的禁锢着她。
卫安然放弃了挣扎,“我没事,回去让初雪煮些姜汤就行。”
“只不过……”
卫安然话锋一转,引得车内三人注目,“我这伤,怕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她想起方才太医的神色,太医一看到她那个伤口,脸色微变,虽然恢复的很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异样,因为她本就心中存疑,故而留心了几分。
谢依依问:“什么意思?”
“那池塘边的石壁颇为的锋利,只怕……是有人故意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