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上当了!”他打出这一拳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为之晚矣。
段不断硬扛了这一拳借这一拳的力量退到了第五重明身边!
反手就给了拔剑而刺过来的第五炯一刀!
这刀还是从旁边死了的侍卫尸首上捡来的,他早有预谋要挨下这一拳,连捡刀这一步都已经想好了。
段不断不是一般在深宫里服侍贵人的太监,他谋略惊人很有算计。
第五炯想要格挡下这一刀但是他的刀太快了!快到连刀影都看不见了!
这一刀直插入他的肩膀,穿透了他的肩胛。
第五炯忍痛没有喊出声来,仇晋亭很快又缠住了段不断,第五炯趁机赶紧甩开了了段不断,但是那把刀却明晃晃地插在了他的肩上,躲在一旁的许世济看的都颇为不忍。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师兄,发现郡阳侯却一脸镇定。
“师兄,你不怕嘛?”
“有什么好怕的?”
“师兄你不怕死吗?”
“师父他老人家殉道后我们不就该死了吗?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赚了。”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猛然站起,冲着村山喊道:“杀了皇帝!”
一瞬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想起了自己在干什么。
他们是在做造反的勾当,不是在战场上玩一对一的游戏,不是在田忌赛马。
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是必须要杀的,自然就是我们可敬的皇帝陛下第五重明。
段不断死不死无所谓,他也许可以带走这里许多人的性命,但他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保住第五重明的性命,他的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杀了段公公并不能带来什么利益。
段不断再度暴起!他已经看穿了这里的人员分派,除了安如山以外几乎就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战力来投靠了,而对面为首的就是大皇子。
他必须要杀大皇子第五炯!
就好像一场烽火狼烟弥漫沙场的棋盘,两边必须吃掉对方的主帅才能获胜。只不过在这里,若是没能杀掉对方的领军人物,自己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下场。
端的是残酷无情。
世事多狠辣,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也许还是一个人走南闯北孤独地坐在自己租住的小木屋里一个人叹气过着寒冬里没有暖气炎炎夏日没有空调的孤单生活。
但是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因为你一定会有一天能够遇到那个愿意照顾你下半辈子的人。
你无休止地争吵都能够被他尽情包容,所有的怒气都会沉在他的肚子里。
抱着他冰凉的手臂入睡,好像睡在海里。
第五炯遇到了这样的人。
他的名字叫村山。
段不断飞来一剑,这一剑如天外飞仙!
他只是随意又从侍卫的手里夺下一柄长剑,可是投掷出去以后却像一架火炮!
急速中你永远也看不清流星只能看到它的轨道却不知道它正扑你而来。
第五炯本身武功就稀松平常,对付不通武艺的第五重明还行,对付那些二流的侍卫就会手忙脚乱,更别提一流高手段不断全力之下抛出的长剑。
“啊!”
这声惨叫不是第五炯发出来的。
是两个人同时发出的惨叫!
是村山和第五重明!
风驰电掣中村山飞身扑来帮第五炯挡住了那致命一击,他用身子接了那一剑改变了飞剑的走向,飞剑捅进了他的身体里,正巧村山连带着捅了正好在旁边的第五重明一刀。
故事结束了。
以不可知的方式开始,以不可知的方式结束。
谁也没想到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竟然会以这么离奇的方式结束。
第五重明呜咽着,瞪圆了眼睛,嘴巴里发出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声音。
段不断瞧着他,向许世济和郡阳侯问道:“皇上想问,他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了,连你们都想要杀他,难道议会已经忍不住要换皇帝了吗?”
他的脸上留下苍白的泪水,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一脸怨愤地说道。
郡阳侯率先作答:“皇上你无罪,只是我们有个师父,叫做王伯安。”
“啊!”第五炯和村山发出一声惊叹,这件事连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都学过心学的一点皮毛,自然知道心学有多博大精深,不过心学早就在杏雨被当作了一个禁忌词汇,没有人敢提起。
因为心学是被第五重明亲自下诏废了的,心学的门人一个个都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中去了。
谁也不敢抛头露面,当年那个公开讲学要求守本心的学派一瞬间无人问津,很少有人能够记起当年公开讲学时万人听书的盛况。
因为王伯安死了。
他是心学的创始人奠基人,也是心学的集大成者,更是看着心学毁灭的最后一人。
因为当年心学在杏雨创办后广受推崇,而且心学的主张是有教无类,天下人皆可受教育,天下人都有学习的权力,天下人都可以做人上人。
所谓的守本心就是不改其志,一颗初心就在那里从未变过。
心随意动,不必因为现实环境发生变化就随之变化,跟从自己的心出发做出最顺心的选择。
然而这触犯到了某些人的权益,一旦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那就意味着人人都可以坐上议会的位子,原先议会的议员是不会同意的,做皇帝的第五重明也不会同意的。
原先议会里的议员就已经大半都被他买通或者收服,他没那个心思再去收拢新加入议会的新成员,何况那些新成员是从民间而来,大概率都要反对他的主张。
他的眼界一直放在贵族阶级这个可以被拉拢有利用价值的层次,除了第五炯皇族里面没有人会重视百姓,因为他们没有力量。
而心学想要给百姓力量。
所以他们被覆灭了。
一夜之间,大厦将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伯安很快就被抓进了牢狱里,说来可笑的是,他在监狱里还给狱卒讲学,几次狱卒都要放他出去,他却因狱卒私自放人会受到牵连为由拒绝了。他是真的永生永世都在为别人考虑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七十多岁的老人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晚年,好在狱卒对他很是尊敬,所以他才能在监狱里写下自己的《文成公书》,里头没讲什么心学的主旨重要内容,反而是平淡地描述了自己的一生。
他也没写自己有多辉煌,只是小小地记下了自己曾经做过的几件小事。
救了落水的孩子,替一位老人买了饭菜诸如此类。
听说他死的时候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他本被判了剐刑,一道纯白的雷电劈过,他就从囚枷里消失了,所有人都说他去了仙界。
第五重明笑了笑,咽了气。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下一刻又是全新的美好,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