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甜心犹豫下下,“是我原来的名字。”
“阮软,软软。”李德老先生重复了一遍,又改了字和语气。
陆甜心一顿,她居然听明白了,笑着解释,“名字是我爸爸取的,爸爸说,女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所以是心中软肋,就叫软软。”
这些年,她甚少在外人面前提起爸爸,也很少提及阮软这个名字。
大约是年纪比较大的人有安全感,也可能是李老先生面临的困境让她想起当年孤立无援的爸爸。
“和你性子不大像。”李老爷子笑了笑,“第一眼,觉得是个漂亮小姑娘,但相处下来,冷静理智。阮软同志二十出头吧?和我家小儿子差不多大,他比你幼稚太多了。”谈及自己的孩子,李德老先生面上更是柔和。
陆甜心却因他说的话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想起来,第一次告诉傅君尧她原来叫阮软,他的反应也是这样,错愕中甚至还带点取笑,“阮软?和你性子不大像啊,一点都不软。性子倔,不懂变通。”
那会儿傅君尧好像年纪也不太大,十六岁还是十七岁,都还没有成年,好像是高三,十七岁,她才十四。
是个夏夜,繁星漫天,热风里夹杂着燥意。
巷子口巨大的银杏树下,她双腿抱在胸前,眼里包着眼泪,背靠着树干坐下。
南桥西巷是空军大院,附近几里地,不是什么外院家属楼,就是海军大院,省委家属区。即便是地处闹市,也颇为宁静。
快十点了,附近的小孩子都回了家,巷子里空空的。除了猫猫狗狗,就她一个,她明明都前后左右看了看,没人,她才坐在这里的,不知道傅君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站在墙角里,嘴里叼着根烟,冒着点点星火。问她,“小孩,你又怎么了?见天儿蹲这树下,给你刨个坑?”
刨个坑不是给死人住的吗?她这是咒她去死吗?
陆甜心又急又气,眼里强忍着的眼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掉了下来,大概是太委屈了。我好好坐这儿关你啥事儿,你要给我刨个坑。
一开始只是流眼泪,路灯有些暗,又不是面对面,傅君尧并没有看见。
“怎么不说话?又给陆明珠欺负了?”
“叫声哥哥听,明天我让她哥揍她。”
完了!
陆明珠就是那根导火索,少年的戏谑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甜心没忍住哭出声,又不敢让人听到,又觉得丢人,死死咬着牙,捂着嘴,可还是太委屈了啊!哭的抽抽噎噎的,咯一下咯一下的。
傅君尧就慌了。
他心情也不怎么样。家里乱成一锅粥,两个哥哥和父亲因为他差点没有打起来。他不是婚生子,父亲的发妻过世早,父亲一直没有再婚。却在天命之年和相差20多岁的母亲谈了一段忘年恋,还发生关系。
傅家从上到下对这段‘不伦恋’极其不满,各种威逼利诱母亲离开。一开始目前还尤为坚韧。可傅家的地位权势,特殊的身份关系,都给了父亲极大的压力,最后他断了这段关系,母亲也从江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