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承业来找过她，也因为那些陈年旧事，她压力一直大，但又不知道如何启齿说给傅君尧听。

一来，傅君尧快要毕业，忙课题，忙论文，自己又要高考。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二来，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傅君尧接受那样难堪的自己。

傅老爷子之前，他们已经因为各种小事吵了好几次架，冷战了几天。没有发过信息，没有打过电话，周末她也没有回陆家。

整个晚上，她想着老爷子说的话，心不在焉。以至于手机忘在了座位的抽屉里也没在意。

同桌领着她走的不是回宿舍的路，她也没有发问怀疑。直到两个人停在了玄武湖旁边的小操场。

操场正中央的草地上用粉色的气球摆了一个大大的心，中间点了一支很大的蜡烛。

陆甜心正纳闷呢，隔壁班的校霸江哲被一堆人推出来。

“表白，表白，表白……”江哲的一堆小弟欢呼着，还鼓着掌，叫嚣着。

身侧，同桌羞涩着，自以为识趣的从热闹的中心走开，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陆甜心，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不然马上就要高考了，想表白都找不到人了。”少年的宣言朴实无华，银色的耳钉在路灯下熠熠生辉。

陆甜心就诧异了一下下，反应慢了那么一点。江哲的小弟们就蜂拥过来，把她和江哲推到一起。江哲顺势就强搂住了她的肩膀。

挣扎间，陆甜心看见路灯下穿着卡其色长款风衣，系着围巾的少年。身边，跟着身材高挑的陆明珠。

“陆甜心，你怎么在这里呀？阿尧哥哥找了你好久。你手机呢？”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傅君尧站在原地，陆明珠一边远远喊着话，一边靠近。

“江哲，你搞什么鬼？这乱七八糟都是些啥？你在跟陆甜心告白吗？”

“阿尧哥哥，有人跟我们陆甜心告白呢！”陆明珠的声音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像是急于跟傅君尧分享消息。

因着操场这边动静大大，学校教导处老师早就闻声过来，不知道是谁在那边大喊一声，‘老师来了，快跑’，刚刚还闹哄哄的一堆人散作鸟兽。

江哲走的时候还不忘踢灭蜡烛。

教导处的老师去追这个，又追那个，唯独就忘记了操场上还有人在。

寒风瑟瑟。

傅君尧走过来。

陆明珠拦在中间。

而她，双手垂在校裤的裤线上，指腹触到的那片布下面，傅老爷子给的支票卷成一个小圆筒，塞在裤兜里，像一个发热体。

没等傅君尧靠近，陆甜心便转身跑了。

从小操场，到湖边，到宿舍楼……

这条路好像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身后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喊陆甜心，陆甜心。是陆明珠？还是傅君尧？

听不真切。

大约也是不想听。

陆甜心用尽了力气，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啊！”她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眼前，一瞬的黑暗过后，微弱的地灯散发着晕黄的光，照亮着遮光性极严的卧室。

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手机，是一条来自银行的扣款信息，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