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花言也在苍凌洲附近随意整理一番,顺势躺下,苍凌洲讷讷的开口:“夜里露水中,你还是睡马车里吧。”花言理理衣衫,面朝夜空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想看星星。”
两人就这么看着夜空,“你说,天上住着的神明是否会如我们一般,也对我们抱有探索?”“你信神明?”“嗯,我信。”花言回答的坚定,从前她是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可现在她信,她信,或许这里便是另一个世界,是一个灵魂居住的地方,只是生活方式不太一样罢了,她想着,其实,自己已经离开世间了。
看向女孩坚定的侧颜,“或许吧。”“即使强大如神明,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吗?”“神明不过是拥有常人所不曾有的力量,在这之前,也曾经历过常人所不能想像的痛苦煎熬吧。”花言侧身看向闭眼假寐的男人,有些心疼他说这些话时的无奈:所以,你也一样,曾经历过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煎熬,对吗?即使强大如你,心里也有难以对人言说的痛是吗?
丞相府,陈书涵犹豫再三,终是上前推开陈林书房的门,“父亲,探子来报,苍凌洲一行人改了路线,没遇上咱们的人。”陈林放下把玩的玉扳指,冷笑一声,“无妨,为父已然料到他苍凌洲会改道。”下首的陈书涵一脸疑惑与忧色:“那咱们的计划······”
“让沿途的人直接去往江南一带,伺机而动。”陈书涵仍旧不解,“父亲打算放过他?”陈林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家儿子,“放过他?为父谋划多年,怎可能放弃!只是此事关注的人太多,皇上还特地派遣御前侍卫为其保驾护航,路上动手,很容易引起朝廷的怀疑。江南如今形势混乱,如他在那出点什么意外,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陈书涵脸色阴狠,“父亲英明,此次,我定让他有去无回!”
众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日旁晚来到江南。苍凌洲与花言等人一起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家,在城外停了下来。士兵们则在树林里将物资掩藏起来,寸步不离地守着。
城外不断有人走出来,大多衣衫褴褛,瘦削灰败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有些妇人抱着脸色蜡黄的孩童,看的花言鼻头微酸,隐隐有了泪意;小珂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切身体会过的,边走边抽抽答答的。
苍凌洲表面上虽没两个丫头那么情绪化,可心里仍是像被人狠狠揪住,闷得慌。凌风拦住一位老者,“老人家,我们几人自边关来,见此处诸多百姓自城里出来,这城里可是发生了什么?”老者颤颤巍巍的打量几人,摇摇头,“年轻人,你们若是来做生意的,还是回吧······”说完很是惋惜的拄着拐杖离开。
见老人不再多说,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凌风有些挫败。苍凌洲亦是将眉头皱起,思量许久,说到:“今夜,咱们几人就先在此地休息吧。现如今江南城内形势暂不明了,贸然进城怕是会打草惊蛇,凌风,你去告知他们,原地待命。”“是。”
凌风一走,就只剩下苍凌洲与花言主仆三人,看着两人均红了眼眶,“花侧妃,你们回去马车里吧,这里有我与凌风就够了。”花言言语中流露出些许悲戚:“哪有两个大男人单独经商的道理,做戏做全套,我们留下,对你们行动也有好处。”
花言自然知晓他的用意,如今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百姓大多去往别地谋求生路,可这城外竟连个官兵都没有,看这些难民的脸上尽是无奈与失望,定是这城内官员有问题!可他们一行人才刚到,这一路上又太过顺利,不得不让人起疑,现下唯有在这深受苦难的人堆里,才能真正知晓有用信息。
一番话,苍凌洲不再多做强求,她说的对,自己要想不惹人耳目,与她扮作寻常商家夫妻最为妥当。
凌风带来一些干粮,几人围坐在小火堆周围,花言才吃了几口,便注意到一旁的一小男孩直直盯着她手里的烧饼,眼神里充满了渴求。花言慢慢将饼递过去,男孩却并不敢伸手接过,只有些惧怕地看着花言,“吃吧,姐姐吃饱了。”男孩仍旧有些畏缩,想接又不敢接。花言再次抬了抬手,男孩终于缓缓接过,自己却不急着吃,而是小心地将小小的烧饼分成更小块,分给自己的妹妹。
小珂见状,也将自己手中的食物分给其他小孩子,他们的父母不停地在说着谢谢,小孩子们不争不抢,即使饿极了,心中还是有别人,懂事的让人心疼。刚止住的情绪再次涌上来,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一般,哗哗往下掉。
男孩的母亲很是感激,“多谢几位贵人呐!真人菩萨保佑!”苍凌洲趁机问到:“大姐,为何只是洪灾,却有这么多人流离失所,政府官员不管吗?”
提到这,妇人好似很生气且失望,“你们有所不知,本来江南一带前些年都是由章墨大人管辖,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勤政爱民,知晓这一带天气变化异常,时常发生洪灾,便每年都会修补堤坝、水库,使得城内百姓即使在多雨水的夏季也可免受灾害,因此深受城民爱戴。可就在前年,从京城来了位李埁大人,两人就一同主事,可没过多久,章墨大人就因为犯错被贬为一个小铺头,从那以后,这李埁当上了知府,不仅每年兴修的银子减少了,还克扣工人们的银钱。”
“是啊!本来家里田地就不多,从前还能去修补堤坝赚点银子养家,可如今,哎······”抱着一小姑娘的男子接话到。
“李埁?”苍凌洲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怎么,王······相公知道他的来历?”差点说错话的花言及时改口,还好没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