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琷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每次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阿沅就会不知所措。
“公主,咱们走到今这一步不容易,您不能……”
梦琷收了那种直勾勾盯着看的眼神,哑然失笑,“阿沅,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今日所有的尊荣,可都是因为明阳太子,如果没有他,你觉得会有今的我?”
阿沅没再继续劝她,一路沉默的跟着她回了宫殿。
两人走后不久,方才守在门外的婢女就被唤了进去,本就有些喝醉聊梦清河在过度劳累之后已经睡得很沉了。倒是国主夫人清醒得很,姿态雍容华贵,扭着蛮腰坐在梳妆台旁,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方才谁来过?”
“回夫人,是二公主。”
“呵,是她呀。”国主夫人不屑的轻笑的,“她来找国主,可了有什么事吗?”“并未,不过……”“我可不喜欢话不利索的人。”“二公主听到夫人与国主的欢爱声后,什么都没,就离开了。”
“很是有趣呢,你,咱们这位二公主会不会将听见的,转述给她那尊贵的母妃”国主夫人着,就放肆的笑了起来,许是怕吵醒床上睡着的人,又抬手掩着嘴唇,低声笑着拔下头上的珠钗扔在地上,转身回了床上。宫女忙跪下将珠钗捡起来,“奴婢多谢国主夫人赏”
第二日,梦清河醒来时,梦琷已经站在殿外等着他了。一大早上的就见着她,即便是给了她无上荣耀,却还是有些不耐烦。“琷儿,这么早就等着,所为何事?”
梦琷假装没看出他的不耐烦,摆出一副真烂漫的笑脸,“父皇可是高兴忘了昨日宴席上,探子来报,有援军前来,咱们启动邻二步计划,现在,咱们是时候去收尾了。”
“嗯,的确。那为父与……”
“国主国主”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梦清河不悦,皱着眉呵斥,“何事?竟值得你这样不成体统”
气都没喘匀,“国主,三皇子突发高烧,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国主夫人也是慌了神,急得没法了,这才命奴才来请您”
一听他的宝贝儿子发烧,梦清河顿时就慌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夜不还好好的吗?”“奴才也不甚清楚,只今日伺候的宫女就哭着跑来了,国主,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梦清河正准备跟着太监离开,又突然停住,像是想起来还有梦琷在一旁,为难的看着她,“琷儿,为父……”梦琷一如既往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话的语气里也夹杂了满满的担忧,“父皇快去看看吧,三弟还年幼,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至于梦幽谷那边……”
“国主,此次围困苍家军,皆是二公主全程参与,属下觉得,二公主前去查看,也可以。”阿沅不露痕迹的插话。
梦清河却是有些为难,“战场凶险,琷儿还,独自前去,为父怎能放心。”“国主,大列朝的军力即便再厉害,不也还是落入了我们的手中,更何况,昨夜还将大量的滚石放了下去,想必以前他们就算是猛虎,现在也只能乖乖当病猫了。”
略一思量,梦清河觉得有理,“那琷儿,你替为父去看看,收拾战场”“父皇放心吧,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哎哎,好。”着严肃的看着阿沅,“阿沅,你从在这宫里陪着二公主长大,你的武功是极为撩的,此次前去梦幽谷,你切记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二公主,将我的琷儿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明白吗?”“属下明白。”
目送他匆匆离去,梦琷有些自嘲的笑着,“阿沅,你若是发烧的是我,他能跑的这么快吗?”还未等阿沅回答,就自嘲起来,“什么跑的快不快的,他会不会去看,都还不一定呢。”
“公主,阿沅不会让他们让你发烧的。”看着他回答的一脸正经,梦琷笑开,“行了,昨晚事办得不错。”
“阿嚏”阿沅在身后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梦琷看向他,“不是吧,我让你去将那家伙弄生病,你自己也中招了”阿沅揉揉鼻子,“昨夜我可是吹了一夜的冷风,他发烧,我染风寒,真是尚一千,自损八百。”
梦琷笑得更开了,抬手就要摸他的头,身高不够,愣是逼得阿沅弯下了腰,将头递到她手里,“阿沅有进步了呢,这回的词用对了。”
这份欢愉在到达梦幽谷时,烟消云散。谷底陈列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努力想要找寻的人儿已经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找起。
梦琷慌了神,年纪的她不顾阻拦,冲进去一具具躯体的翻找,可还没到第三具,就因为实在受不了这场景,呕吐不止。阿沅上前拦她,“公主,让士兵们去找吧。”
女孩抬起头来,双眼猩红,眼眶里的泪水无意识的滑落,“阿沅我来晚了阿沅”哭喊声声嘶力竭,字字句句都直直的敲在阿沅的心尖上。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她哭,见她那样失控,仿佛失去的,是她生命的全部
“沅侍卫”下人们的呼喊声将他的思绪唤回,“什么事”“方才二公主她有些饿了,叫的去拿了些吃食,要现在送进去吗”
盯着食物思量了许久,奴仆以为他又在发呆,再次试着唤他,“沅侍卫”深深叹口气,“给我吧。”在门外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端进去。
再次进去,梦琷已经恢复正常了,阿沅将托盘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什么也没,只是轻轻的将菜一样一样的摆好。
“阿沅,对不起,我又失控了。”声音苍白无力。“公主不必对不起,是属下错了,那么好的明阳太子,怎么会不在就不在呢?这位苓黍先生给您的感觉,不会错的。”姑且就这样吧,谁都有资格不是,就他阿沅不可以,那段艰难的岁月,那些以他列明阳为光的日子,自己看的已经够多了,又何必去刺激她呢?
“阿沅,我答应你,如果这次真的不是明阳太子,我就放下执念,就当他真的死在帘年梦幽谷谷底,从此不再提起,不再疯魔,好不好?”此时的她,又像是回到了孩子时候,柔柔弱弱,无依无靠。“好。”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不敢再看她的脸,“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哼!真是好生狡猾”
偌大的宫殿内,梦清河将一封信狠狠地摔在地上,上官萱萱走进来,恰好书信就滑倒她的脚下,捡起来看了,也是大惊失色,“国主,这”
“哼!还真不愧是大列王朝啊!这么多年了,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当年梦幽谷谷底还有幸存者居然还在璃城华川楼活的摇曳生姿,想着法的来将当年的事出去”梦清河气急,胸脯也是起起伏伏。
上官萱萱将身后婢女的莲子羹督桌上,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国主,您这个消息会不会有假?”“此话怎讲?”“您想啊,当年前去处理战场的,可是二公主,旁人您可以信不过,可梦琷这孩子,智勇双全,这些年,陪着你打下了多少城池,这种低级的错误,琷儿不会犯的。”
“那倒也是。”
上官萱萱见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怀疑,眼眸中闪过狠辣,“是啊,这些年,琷儿为咱们梦辉国做的事,举国上下可都是感念她的,都觉得琷儿即便是任命为国主,那也都是应当的,又怎会”
“放肆”梦清河怒吼着拍了桌子,上官萱萱显然被吓得不轻,赶忙跪下,“国主,萱萱知错了,不该这些。”
梦清河将她扶起,“萱萱,你快起来,你是我的国主夫人,你不应当这些,就再没人应当了。”上官萱萱是个很会顺杆爬的人,一听他这话,立马柔柔弱弱的来一句,“谢夫君。”
“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都已经这么得民心了,还什么继承国主,真当我是死了吗?”
几番劝慰,上官萱萱也离开了。身边的婢女不解,“夫人,咱们为何要帮着她梦琷话”
上官萱萱尽是得意之色,“咱们这位二公主可是坐拥无上尊荣的,还用得着我们这些无用之人多什么我不过是将那些黎民百姓们心里所想传达给国主罢了,不是吗?”
婢女愣怔片刻,随即懂得了她话中的意思,“夫人英明!国主向来多疑,这可是夺权的事,更何况,她梦琷还只是个女儿身,若是再将这把火扇旺一些,还怕某些人不会引火自焚”
不多时,梦琷从住到大的宫殿被围了起来,禁止人员流动。她的母亲此时正在刺绣,还笑着对身旁的婢女“琷儿向来不喜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儿,也不知我绣的这衣裳她能不能穿上。”
夏夏也笑着,“这可是您亲自为她绣的嫁衣,二公主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哼!就怕她梦琷不想做这二公主了”
一声怒吼打破宁静美好,陆氏慌忙转过来,“国主”
将她怀里的刺绣打在地上,“陆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可真有本事啊!六年前就敢对我撒谎,现如今,居然还想隐瞒”
陆氏与夏夏一头雾水,“国主,你在些什么?什么撒谎,什么隐瞒”“哼!自己看。”
陆氏捡起他摔在地上的信件,“这这梦幽谷有幸存者,那也未必就是琷儿故意而为之,或许,琷儿她并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算是六年前不知道,那如今呢?如今她梦琷就在璃城,就在这个幸存者住的这家酒楼,我为何没收到她的来信,给我明情况?她梦琷就是包藏祸心”
“那那琷儿办事一向谨慎,可能就是想着,将此事查清楚,再告诉你呢?”陆氏努力为自己的孩子开脱。
“查清楚她梦琷倒是会自己拿主意了,啊都不用经过我这父皇了你们母女俩给我记好了,我才是这梦辉国的国主”梦清河着就扇了陆氏一个耳光。
本就柔弱的她被打倒在地,口中还喃喃自语,“不会的,琷儿不会的从到大,琷儿只要得到了你的一点肯定,就会高心不得了,又怎么会对你有二心你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我懒得和你。”转身出去,“即日起,陆氏禁足在自己宫里,所有吃穿用度,皆与粗使宫女一般,不得有违”
梦清河已经离开许久了,陆氏却还在地上没起来,夏夏过去扶她,“夫人……”地上的人两眼无光,“夏夏,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琷儿如何努力,终究,只是他眼中可有可无的人。”
“夫人,你先起来吧,国主许是气急了,胡话呢。”
陆氏凄惨的摇着头,“我看得出来,他就是对琷儿没有感情,仅凭着一封信,就将琷儿多年的努力划过,他怎么忍心,那是他的孩子啊”
夏夏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陪着。“夏夏,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琷儿,明白吗?”“可……好,夫人放心吧。”可国主这么生气,二公主又怎会不知道呢?
晚间,阿沅拎着一个人进到了梦琷的屋子,“公主,就是这个人,将这里的一切传达给国主的。”
梦琷地上被捆绑着挣扎的人,笑得魅惑,“就是你对父皇忠心耿耿的”
“二公主二公主饶命啊!人也只是奉命行事”梦琷异常冷静,笑得越发肆意,阿沅清楚,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有人又要遭殃了,看向地上的人眼里,丝毫没有同情。
“那你领着我的银子,”攀上他脖子的手使劲一收,声音也变得狠厉,“怎么不替我好好办事呢?装聋作哑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