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元熙殿里的围帐已经放下来了,守夜的宫女、太监却听得里面传来的“咯咯”笑声,“公主?”“无事,我就是开心。”两人对视一眼,这公主真是爱得痴了,不过是今日丞相府的公子不请自来,陪她用了晚膳,就开心成这样。她们哪里知道,他们的公主在心里憋着坏呢。
月昭国皇宫内,国主夫人正拉着珂的手着话,眼泪时不时的掉在她的手上,虽然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可奈何她真的与她没什么感情,要自己离开时也六岁了,可是,一场泥石流,劫匪死了,自己爷失了忆,完全不记得曾经的温存。国主夫人看着眼前无动于衷的女儿,更是心碎,哭的稀里哗啦。
月舸进来时,就看着自家夫人伏在珂的腿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珂则是拍打着她的背,动作僵硬。自己心里也是跟刀割似的疼,还是走上去将人扶起,“夫人,女儿的腿都快被你压麻了。”
“国主。”珂对他见礼,知道她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月舸也不为难她,“珂啊,前些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的姑姑身子不好,这眼下她又执着于为苍大人培育药材,父皇担心,这一个月下来,她的身子真的会垮掉,你看……”
“国主,让我去试试吧,这是我的血可以将月凤尾培育出来,一来长公主可以我不太过耗费心血,二来,也能看看我是否真的是公主。”珂很是坚定,其实就算是月舸不,她也会主动提出,她也想为自家姐做点事。
听到后半句,月舸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只了前半句,珂的后半句却是他心中所想。
“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一切都太凑巧了,苍家侧妃中毒需要月凤尾,恰好找到我们的第三就发现珂的身世,我觉得他们是刻意而为之。”“你是,他们知道了月昭国皇嗣的秘密,想要寻求我们的帮助,这才设计这么一出?”“极有可能。”
长公主月媚儿沉思了片刻:“可是,如今夫人已经认定了珂姑娘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女儿,要是用这个方法测出来不是,你要怎么做?”“即便珂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拆穿他们,夫人找女儿找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零希望,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我可以帮你隐瞒此事,但是,若她不是公主,那月凤尾就不能变红,夫人不就知道了?”“珂过来献血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支开夫人,不会让她看到结果的。”“那珂?”“当上月昭国的公主,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相信她不会笨到拆穿自己。”“好,明日你将她带来吧。”
想到昨夜已经商量好的事,月舸斟酌着用词:“珂,今日若是没什么事,现在就随父皇去姑姑那里吧。”“好。”
珂走在前面,月舸一把抓住国主夫人,“夫人,珂这才与我们相认,难免有些认生,咱们还是多关心关心她才是。”“我知道,我陪着她过去。”“不!我的意思是,我陪着过去就行,你在宫中多做些菜式,挑些上好的绸缎为她赶制几件衣裳。”国主夫茹点头,“夫君的有理。”“还有啊,我打算过几日为她准备册封典礼,你也紧盯着点华服赶制。”“行,我这就去安排。”
月舸追上珂,“国主夫人呢?”“宫中事务繁杂,父皇陪你过去。”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苍凌洲找到孙志明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意了。九胡毅扔丢到他怀里,孙志明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苍凌洲看不下去,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吧。”“她真的是公主?”“仅凭一个印记确实不能判定她就是公主,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失了忆,要知道真相,恐怕得等今日他们去长公主府上献了血才能知晓。”
孙志明抢过酒壶又是猛灌一大口,“怎么看着珂找到家人,你不替他高兴?”“高兴,自然高兴。”“那怎么还有苦着张脸?”“只是想到以后她就不再是我一个饶丫头了,心里堵得慌。”“多那么多人疼爱她,她会很幸福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两人又喝了些酒,孙志明许是醉得沉了些,手搭上了苍凌洲的肩膀,断断续续的着话:“她以后就是公主了……月昭国的公主,都尊贵啊!月昭国国主和国主夫人找了这么多年的宝贝,肯定会好好疼爱她……疼爱她……”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苍凌洲以为他睡着了,想着将他扶回去,他却又开口了:“可是……我还是大列朝一个侍卫……一个侍卫而已,怎么配得上她月昭国最尊贵的公主呢?”
“原来三楼的是这个。”想要劝他想开些,看着他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没,将他扶回房间睡下了。
“长公主安好。”
月媚儿笑得温柔,“你应该唤我作姑姑。”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孩子,无论一会儿月凤尾的颜色会不会加深,她都继续是月昭国的公主,自己失散多年的侄女,既如此,还是亲近些的好。
珂却没再什么,月媚儿倒也不为难她,拉起她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眼前的花苞,珂觉得好神奇,前在大殿上看到的还只是一根苗,“怎么长得这样快?”
有侍女端着匕首和纱布等东西过来,“这就是我们月昭国皇嗣血液的神奇之处,这跟花苗是在我的血液里浸泡了一一夜后种下去的,自然长得更快些。”
“一会儿我浇灌之后会怎样?”“颜色会更深些,花苞也会长得更大一点。”
珂看着月媚儿手里拿着的匕首,抬头问她:“如果不是失散的公主,月凤尾会不会枯萎?”“不会,只是不会有刚才的一些情况,月凤尾还是会照常开放,只要我继续浇灌,月凤尾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将雪白的胳膊伸出来,“开始吧。”
月媚儿将她手臂缓缓割开,月舸接过婢女拿着的碗接血,很快,一碗鲜艳的血液就好了。月媚儿心的将血至上而下的淋在花苞上,珂心跳的很快,既希望自己是公主,又希望不是。
等待的过程总是缓慢的,三刻钟过后,花苞缓缓长大,从花苞尾部向上,颜色渐渐变深。月媚儿与月舸相视一眼,都看着珂。
“我真的是公主,真的是。”
“春水。”宫殿外,春水吃过饭过来守着花言,恰好与珂撞上。自从珂被劫走后就一直没见过她的春水很高兴,伸出去的手却僵在半空,看着眼前改变了装束的女孩,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春水福身见礼:“公主安好。”
珂眼里满是失落,很快恢复过来,拉着她的手进了宫殿,转身把一众宫女太监拦在门外。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花言,“姐一直没有醒来过吗?”“你与孙侍卫出宫那醒过一次,了几句话就又昏迷了。”
犹豫了一下,春水还是问她:“珂,你真的是月昭国失踪多年的公主吗?”“我原本也是有怀疑的,可昨夜,我去长公主府上浇灌了月凤尾,”认真的看着春水,丫头可担心坏了,紧张的看着她。“证实了我就是。”
两个丫头相对无言,珂强笑着:“怎么了,我现在是公主了,你不替我高兴?”“高兴。”可她还是看出了她的情绪:“珂,我不知道自己高不高兴,但是我觉得你,似乎并不开心。”
此话一出,珂眼睛立马有了泪意,抱着春水:“我不知道,这些年看着身边的人谁都有家人,有父母,可如今我也有了,我心里却没那么高兴。”
“或许是你还不适应吧,没关系,我们还在这儿陪着你。”两个女孩儿紧紧的抱着,心情同样五味杂陈。
大殿上,月舸正在商量梦琷等饶责罚。
“国主,梦琷再怎么也是梦辉国的二公主,这些年她在梦辉国的地位日渐升高,若是我们不告知梦辉国一声就这样责罚了她,恐怕不妥。”
“姚侍郎此言差矣,她梦琷虽是梦辉国的二公主,可也断断没有在我月昭国国土上撒野的道理,此事若轻易放过,那我月昭国颜面何存?”
“陈将军的有理,国主,我月昭国一向以严明的律法闻名于世,举国上下已将律法烂熟于心,若是轻饶了她,那今后我们朝廷又凭什么要求我们的子民遵纪守法呢?”
“国主,此事并非只是月昭国与梦辉国之间的矛盾,大列朝才是当事人。虽只是身旁的一个婢女,可毕竟那是曾经苍老将军之孙、现如今的摄政王,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一个像样的交代,我们没法与大列朝。”
月舸静静的听他们争论完,最后安静下来了,才慢悠悠的开腔:“若此事的当事人,不是大列朝的,而是我月昭国的呢?”
“臣以为,君王护一国之子民,更要爱下百姓,老祖宗留下的祖训:国之君者,护下民也。无论被劫持的人是何种身份,哪怕是被终身买断的奴仆,我们也必须还他公道。”这话的人正是月舸的儿子,也就是月昭国唯一的皇子月笙光。话完,月舸很是满意,自己的孩子时刻不忘本,这是他最想看到的。
“太子的不错!更何况,被劫持的人还是我月昭国失踪多年的公主!”月舸的掷地有声,一时间,下面炸开了锅。
月笙光更是震惊的看着上首的人,得到父皇笃定的笑和点头,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他可爱的妹妹、记忆中那个粉粉嫩嫩的丫头,真的回来了?
“国主,公主失踪多年,恰巧大列朝的人在于梦辉国的人在我月昭国皇城内有了矛盾点,公主就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否,也太巧了些?”
“是啊,国主,老臣理解国主与国主夫人寻女心切,可万万不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月舸大手一挥:“诸位爱卿言之有理,朕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就在昨日,那位珂姑娘前往长公主府以血浇灌月凤尾,有了异象,朕也是昨日才敢笃定,朕明白诸位爱卿的顾虑,诸位放心,过段时间,便会举行册封大典,到那时节,公主会亲自证明正身。眼下,还是将梦辉国二公主劫持一案商定为好。”
“国主,既是我月昭国的公主被劫持,那我们就不再是站在一个主持公道的角度,而是受害者,无论如何,必须严惩不贷。”
缓过神来的月笙光也调整好心态,“国主,既是要以劫持月昭国公主的罪行进行责罚,还是要有理有据为好,如今下谁人不知我月昭国的公主多年前就已失踪,多年寻找未果,这个时候,若是直接将劫持公主的罪名按在二公主身上,恐怕会引起梦辉国的误会,认为我月昭国是故意挑起事端,引发战乱。”
“嗯,太子的有理,如今我朝公主名不正言不顺,看来,要定她梦琷的罪,还得先将我月昭国公主的位置坐稳了。”
“国主英明!”
“此事越快越好,梦辉国二公主也不是一直关在我月昭国内狱的道理。礼部,公主册封大典一事,就交由你们来操办。至于前去梦辉国的人,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月笙光上前几步到最前方跪下:“国主,臣想亲自去办这件事。”
月舸看着地下跪着的人,很是为难,最终转了个弯:“公主回归,是举国上下的庆事,册封大典需无比隆重,时间很紧,至于去梦辉国的人选,再商议吧。”月笙光还想些什么,月舸却退了朝。
众人都走了,不甘心的月笙光径直去了后宫。
“国主,太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