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郑入芸大口大口地吐着气,转过身来看着一旁的的奕诸,还有倒在地上的符宁,“我,我竟然打到他了?”
“呵呵~是的,你打到他了,”奕诸走到郑入芸的面前,笑靥如花,虽然她的双髻由于先前的打斗早已变得凌乱不堪,脸上也沾上了灰尘和血迹,显得狼狈非常,却又神奇地衬托出她娇艳欲滴的容颜,让人看了不忍侧目,“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嘛,我寻思这符大哥这样深不见底的,结果还是受到了伤,不知是他轻敌了,还是我高估了他。”
那符宁正面受了郑入芸的一击回首望月,一时间难以自持,“咚”的一下倒地,可惜那郑入芸脑筋不灵光,一时想不过来,那右拳挥出的时候留了力,以至于那招借力使力的回首望月也失了威力,虽让他受了点轻伤,却不能再有大的效果。
符宁趁着奕诸说话,赶紧调整呼吸,恢复体内气血正常流通,然后拍地而起,凌空一圈向后飞去,站在了擂台的一侧,先与二人保持一丈距离,再作打算。
“你这妹子也是愚蠢,这人先前那样鲁莽让你受伤差点死掉,你如今竟然还帮他,真是可笑,”那符宁不紧不慢地站在擂台边上,和奕诸说着话,明明面带微笑,话语间却带着嘲讽的刺骨感,“还有你郑入芸,这么高大一男儿汉子的,却要一个娘们相救,真是笑点人大牙,想必你就算做了武状元,也是个靠女人的小白脸武状元吧,哈哈哈哈。”
“你!”那郑入芸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明自己的立场,反而被奕诸先一步说起话来。
“嘻嘻,”奕诸再次笑了起来,“先前不敌郑大哥,是我的弱小和不足,幸而得到符大哥的帮忙,才让奕诸有机会喘一喘气,不至于马上就投降了,只是对付郑大哥我还有一线机会胜利,而你,怕是我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的,如此厉害关系一经分析,我想我和郑大哥都能达到目的一致,对吧?”
奕诸看向郑入芸,眼神充满期待,郑入芸挠挠脖子,点了点头。
那符宁却像是被踩中狗尾巴一样狂躁不安,“可恶的女人,喂,郑入芸,你这样还算男人吗?靠一个女子帮你打架,你算是个什么男人!”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冯绍平,作揖问道:“大人,这二人这样联手打击我,难道不算犯规吗?这不是三人各自为战的比试吗。”
冯绍平眯着眼睛笑道:“我如今虽不常接触什么对敌之事,年轻时也曾随先帝南征北伐的,要知道战场之事,胜者为王,只要能胜利,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小国对大国,靠的不就是联合对敌,所谓‘唇亡齿寒’,弱小者要想战胜强者,固然是要联合起来,此乃兵家常事,所以自然是可以的,要怪,也只能怪你没趁那十四号考生受伤时打败她,如今苦果,必然是你自己承受,好了,继续比试吧,我很看好你哦。”
“……”符宁在冯绍平这里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在表面向冯绍平作揖感谢,心中却大为不服。
奕诸这里看他反应这么激烈,反而得意了起来,她从前在尚在涣清镇林府之时,便时常与无名玩耍游戏,每每到了猜测双手藏物的游戏,她都会输给无名,刚开始她不懂,自以为无名是一时好运,后面时间久了,无名才肯说明原因,原是自己表情藏不住心理,一旦到了自己在意的地方,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有不同,因而一个人对一件事反应越激烈,越说明他对此事越在乎紧张。
“看来他很是不愿意与我们二人为敌,看来我这个选择做的没错!”奕诸幽幽地说道。
“只是先前我那样攻击你,没想到你还愿意帮我……”郑入芸也是不知个中缘由,只是他知道奕诸不是自己的对手,而自己也不是符宁的对手,只要他和奕诸把符宁打败,想必这聪明的姑娘也不敢和他相争,到时候武状元的宝座就是自己的,所以现在他应该要和奕诸一样,把二人间的矛盾放下,着手解决掉面前的难题才是。
“郑大哥与我皆是为了那武状元而来,我自然是做好了伤亡的准备,所以不怪大哥,还请到时候有机会与郑大哥一决雌雄之时,望大哥不要留手为是!”奕诸语气变得刚毅了起来,手中的君子剑被握得更紧了。她从前在那涣清的十年里,每日虽与无名共同生活,亦不愁吃穿,早就把自己当作林家的人了,只是看见林老爷对无名的宠爱,总让她心中空空的,身上也只有一本所谓的功法《乱花诀》,寥寥数十字,也只是功法的秘要,自己的人生究竟是如何开始的,她不清楚,自己是何地人士,她也不清晰,就连自己的名字文娟,都只是林老爷取的,一股饮水思源落叶归根的想法早早地植根在年幼的文娟心中,在看到那篇简述妇人奕诸如何在贼人的迫害下保全儿女周全的典故后,她更是向往那样强大温柔且不顾一切的爱,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也为了追寻自己的身世,她毅然决然地修炼起那本与她有着奇缘的《乱花诀》。
只是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把那整本《乱花诀》都倒背如流了,也只能草草提升自己的功力修养,并没有感到什么过于实质性的提升,虽然行动迅速敏捷,甚至对付涣清郊外的那些畜生野狗的也不在话下,但还是苦于没有其他的对手作对比,让她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她深知无名给她说过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所在,今天虽然能够在这文武圣试的武试中发挥出色挤进了最后的对决,也只是因为她掌握了常人难有的内功心法,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她这样的水平也许在高手面前只是跳梁小丑一样的水平,虽然不想这样承认,但先前郑入芸的一击也是的的确确地打醒了她,如今置诸死地而后生,她也开始找回了自信。
郑入芸听了奕诸的一番话,心中佩服不已:“好!常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我倒也是见识这样‘能屈能伸’的大娘子了,既然奕诸妹子也是这样豪爽大气,我便放心了,待我们俩打败了那个符宁,再好好来一场比试,如何?”
“好,我可等不及了!”奕诸心头一热,感觉到身体深处不知哪里涌出的热流,正往脑门和四肢各处迸发,整个人都精神百倍,行动都感觉灵活了不少。
“哼,好话倒会说,看我把你们都捅成蜂窝!”那符宁冷笑一声,话音未落便冲了过来。
郑入芸做好架势相当,奕诸在一旁做好准备,就等他来攻击。
只见那符宁跑到郑入芸的身前佯攻,郑入芸一招金棱拳直直地朝他攻过去,奕诸也在一旁做好准备,却未承想那符宁轻轻一跳到空中,并且伴随着旋转,顷刻间火花迸溅,众人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那符宁就落到郑入芸的身后,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血红的柱流喷溅而出,落到了灰白的地上和奕诸粉嫩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奕诸回过神来,此时符宁早已转过身来,拿着剑准备从右往左地砍向郑入芸的背部柔弱处,那里是他先前刺中郑入芸的地方,只要在这里下手,多硬朗的人都会受不了的。
就在符宁快要得手之时,那长剑就被奕诸的君子剑架住,奕诸用尽全力顶着对方的剑,那符宁也在攻击上倾注了自己的内力,两人一时间相抵在郑入芸的后背两指长范围。
那郑入芸这时才回过神来,感到右肩上疼痛不止,用手去按住伤口,整个人都蹲跪了下来,他这一蹲,刚好把奕诸顶向符宁的位置,奕诸身后得了郑入芸的推力,正好提飞了符宁的长剑,整个人借机冲向符宁。
符宁的右手抓着剑被提飞到半空中,见那奕诸冲向自己,心中阴毒想法一起,借力往右后方转身,抬起左脚就是一踢,奕诸刚想用剑刺向符宁,就被他突然一记踢击打得措手不及,右肩及脖子被他踢中,整个人飞到了一旁去。
那符宁见状马上乘胜追击,恢复好状态便冲向奕诸的位置,奕诸受到这一踢并不重,瞬间就能动弹,正欲起身抬头就是追上前来的符宁,看来他打算赶尽杀绝,绝不留一丝机会,奕诸也是马上调整好姿态,盘旋双腿而起,抬剑对战符宁,符宁跑向奕诸面前,奕诸以剑相刺被他马上向左躲开,然后就是一刺,幸亏奕诸只是匆匆一刺,没有用力,因此可以迅速地转身,侥幸地躲过那符宁的长剑,只是腹部的衣物还是被剑擦过破损,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和浅浅的血痕。
奕诸往后翻腾,站在离符宁的几尺远,正在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肚子感到一丝凉意,却丝毫不在意。
“呼,呼……”
那符宁甩甩那把普通的长剑,把上面的衣物碎屑甩开,轻蔑地笑道:“呵,不过如是。”
奕诸正在全神贯注地对峙着符宁,无论是先前的攻击还是这一次的攻击,她都能感到对方攻击手段中某一点的雷同,可是她却还未能意识到究竟是什么……
“只能再与他对阵几次,我一定要看出他其中的奥妙,可恶……”
奕诸瞬间整理好呼吸,学着先前看见的符宁的套路,先冲向符宁,再作打算,她所学的乱花诀,使自己步履轻盈,她擅长借力,不擅长发力,注定自己应该以守为攻才对,只是先前的防守对于对手来说却没有作用,起码可以说明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是防守反击的套路,既然如此,她就只能……
那符宁见状也是冲向奕诸,然后二人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后,同时举剑刺向了对方。
“什,什么!”那符宁吃了一惊,正要收剑躲开,却已经躲不及了,“可恶!”
只见那把乌木镶银的君子剑在空中一刺,随着奕诸右手的旋转而旋转,银白的剑刃在空中反射出阳光,露出一道冷艳绝妙的剑光,然后这把剑就直直地刺向了符宁的左手手臂,绽放出浓烈的血之花,给冰冷的剑光附上温度。
这是奕诸用尽全力的一击,狠狠地捅穿了符宁的手臂,而那符宁本就没有在这第一击上用力,加上先前为了躲避而收了力,反而没有碰到奕诸。
“啊——”符宁震惊地大叫,往后退去,奕诸的剑才从他的左臂上推出。
只见那符宁一边叫着一边跑到远处,然后用右手封住左手的穴道让其暂时停止流血,只是这只左手暂时是不能动了。
“这只可恶的小母狗!”那符宁咬牙切齿,他未承想到自己细雨剑法的招数竟然被破,还让他受此屈辱。
奕诸也是始料未及,她想着不破不立,要跟那符宁拼个鱼死网破才跟他对剑相攻,未承想那人只是佯攻虚招,根本没有用劲,甚至还怕死地想要躲开,见他这样受刺激,越发得意了起来,便学着他先前蔑视自己的语气说道:“不过如是嘛~”
那符宁像是恼羞成怒,开口便骂:“好一个娼妇淫花,得意一时,你虽能破我细雨剑法之一,接下来的另一招,我看你还能不能破!”
说罢便提剑跑来,奕诸打得兴起,全身发热,兴奋不已,丹田里的一股气凝聚结合,整个人都舒服得不得了,自然是不怕的,也冲向了对方,先是一剑捅了过去,只见那符宁凌空一跃,跳到了奕诸的上空往后一刺,奕诸转身用剑柄一挡,顷刻间丹田的气在身体内爆裂开来,大叫一声,一剑甩开,把符宁整个人往空中击飞,那符宁借力旋转跳回地面,又跳向空中,疯狂地刺向奕诸的头和双肩,众人远远看着,那长剑在符宁手里,竟然像是雨点般密密麻麻地攻击着,甚至过于猛烈已经出现了残影,剑风呼啸,像是哪里下的一场狂风骤雨,让人心寒不已。
此时的奕诸越打越来劲,看着那些剑击虽快,自己却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抬起剑就格挡,而自己的手速越来越快,甚至追上了对方的速度,最后轻轻一划,把符宁的胸前划了个大口。
符宁不敌,往后跌去,整个人扶着那把长剑蹲跪在奕诸面前。
奕诸抬起剑抵住符宁,全场静谧。
雨安然,花霏无人过,林深有疾啼。梦随心,应是命运多舛,不知未来何期?
风沉啸,云锋知谁笑,雷霆忘君心。浪淘沙,惟见前路漫漫,独醉我身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