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工云没死?”
书斋内,赤裸上身的人跪在地上,正是那名为工云挖土埋尸的杂役。他正向白峰城主工锦、工图、工元锐和工钰四人报告“诈尸”的事。
“怎么会这样?”工图一拍案几。
工钰拍了拍工图的手臂:“贤侄稍安勿躁,这未必是什么诈尸。”
“我在狱中特意检查了尸身,确定那小子是死了。”工图上前一把扯住杂役的上衣,将他拽了起来:“你确定不是喝醉了,老眼昏花看错了?”
杂役哆哆嗦嗦地道:“回禀少主,那大白天的,小……小人没有喝酒啊,不会……不会看错的。”
“贤侄,别激动。”工钰来到工图身边,拉开了他的手,并对杂役道:“你先出去吧。”
“是……是……”杂役赶紧转身离开了书斋。
“贤侄,别激动。”工钰来到工图身边,拉开了他的手,并对杂役道:“你先出去吧。”
“是……是……”杂役赶紧转身离开了厅堂。
工钰道:“有时人受到重创后,会暂时闭气一段时间。我猜想,工云这小子可能是遭到了同监大恶人的重击,导致心脉封闭,其实并未真正死去,在过了几个时辰后,自然苏醒了过来。”
工图恨很地道:“早知如此,当初在验尸时,就该在那小子心口补上一刀,不就没事了嘛!”
工元锐横了工图一眼,冷冷地道:“工云是你的族弟,你要对他下此狠手?”
工图垂下了头,不敢回声。在白峰城里,除了城主工锦外,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叔叔。
工钰转身面对着工锦:“现在该怎么办?”
工锦的目光在工元锐、工钰、工图三人身上一扫而过。
“工云的事,先不必理会。眼下有件事,更为棘手。”
工钰道:“城主,你是指什么?”
工锦道:“新峰门遭遇偷袭了。”
“什么?”在场的三人都大吃一惊。
工钰道:“是什么地方发生的事?”
“就在白峰山脚下。”
“这……”工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是谁干的?”
工锦摇了摇头:“目前尚不得而知。但工元锋此次带来的是新峰门的主力,可以推测敢向他下手的,必定是绝顶高手。”
工钰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是有人通知我。”工锦从案几上拿起一张纸条,递给了工钰。
工钰展开纸条,工图也凑过了头来,纸条上面只是写着一行潦草的字:“新峰门人在白峰山下遇袭。”
看完纸条,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工钰道:“这是嫁祸我们白峰城的毒计。”
工图附和道:“爹,是谁把纸条给你的?”
工锦道:“纸条是放在书斋的案几上的,并不知道是何人所干。”
工钰皱眉道:“此间书斋,存放着许多重要的文书卷宗,日常是由至少一名铁卫负责把守,外人要潜入此间绝非易事。除非是白峰城的内部人士。”
工图也道:“数日前,冰师妹遭遇黑衣人的突袭,已充分说明了城中有内鬼。放纸条的人,与黑衣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工钰道:“不错。”
“嗯。”工锦微微点了点头。
工钰见工元锐在一旁默默沉思,没有说话,于是道:“二哥,你是负责山城治安的,你怎么看?”
工元锐缓缓道:“在你俩进来之前,我已经得知了此事。我已将负责此间守卫、清扫、运送文书的人员全部隔离了起来,根据目前审讯的结果,尚未发现可疑的人士。”
工钰道:“自古以来,最难防范的就是内鬼。上次是偷盗城主信物,这次是传递纸条,下次不懂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这事,我们可得重视起来。”
工锦拿回了纸条,思索了一阵,然后道:“眼下有三件事。第一,是新峰门少主工河之死的事,江湖上已经传出了谣言,说是我们家族内斗,这已经影响了白峰城的声誉。第二,是新峰门遇袭的事,此事如果属实,说明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针对我们工氏家族。第三,就是魔刀遗失,至今下落不明。这三件事,可能都隐藏在白峰城的内鬼所为。”
工图道:“爹爹,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工锦并未答话,他的目光移向了挂在书斋上的一幅水墨画。
这幅水墨画上画的是白峰山中一处独特的景致“危步溪谷”,该溪谷是白峰山的名胜。这幅画将溪谷绵延、山岩陡峭、峡谷步步惊心的场景画得惟妙惟肖。
工锦道:“十年前,玄土镜宗的神僧曜来访白峰山,我与他同游危步溪谷。暝僧被溪谷乱石嶙峋、踏步危难的独特景致所震撼,回到居所后当即泼墨,画下此作,并将此画赠予我,并赠言于我‘霸者之路,仿如危步溪谷,步步惊心却又独具魅力,有时危险就在身边’。”
工图等三人都知道城主的习惯,他有时在部署行动前,有时会说些似乎毫不相关的话语,其实是在为发号施令做一个铺垫。
“危险就在身边……危险就在身边……”工锦喃喃重复了几遍后,突然高声道:“工图!”
“爹爹,孩儿在。”
“你带上两名铁卫及三十名内门弟子前往新峰山,去协防新峰门。”
“为什么?”工图对这个命令颇感意外。
工锦道:“若是当真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引发白峰城与新峰门的斗争,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必然是进攻新峰山,我绝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这……”一向喜欢躲在山城内逍遥的工图,不愿意接到出远门的任务。
“这趟任务,你带着左茜一起去。”
工图正想找个说法推掉任务,听到父亲让他带左茜同去,顿时态度转了个大弯。
他大喜道:“爹爹,这事就交给我吧!”
“嗯。”工锦点了点头,又叫道:“工钰!”
工钰微笑道:“五弟,我在这呢。”
“你去拜访白峰城下属的六个门派,先行稳定六派人心,我不想他们因听信谣言而产生异心。”
“好嘞!这事交给我吧。”
“元锐!”
“在。”
“在我外出期间,由你暂代城主一职,并由你来主持追查内鬼和寻找魔刀这两件事。”工锦从怀里掏出半块白金虎符,交给了工元锐。
元锐皱起了眉头:“你要外出?”
“我要亲自前往玄土镜宗向神僧们解释,大恶人被伏诛以及工河之死两件事,在谣言扩散开来钱,我先要得到第一宗门的支持。”
工锦这么一说,三人都明白过来。玄土镜宗是真武道的第一宗门,在江湖上,具有极高的威望。工锦此举,自然是要抢占解释事件的话语权。
“是。”工元锐没再多说什么,接过了半块白金虎符。
工锦意味深长地看了工元锐一眼,而后目光重新移到在了壁上挂着的那幅“危步溪谷”水墨画上。
危险就在身边。
这来自玄土镜宗神僧的暗示,究竟意味着什么?
工云带着黑蝠夫人回到了事发的树林中。
两人在来到林间的路上,工云已约略向黑蝠夫人讲述了自己被陷害入狱,但因缘际会得到了大恶人的魔元,而后假死逃出的经过。
这事听着虽然十分离奇,但黑蝠夫人信了九成。毕竟,工云体内雄浑的气旋功力,绝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所能拥有的。
只见树林间横七竖地躺着几十具尸身,人人身首异处。
黑蝠夫人全身一震,果然所有的同伴都遭到了毒手。
黑蝠夫人站在一群死尸之间,心潮起伏。这些人都是新峰门的精锐,代表了宗门的最强战力,没想到顷刻间就全部覆灭。
黑蝠夫人不禁回想起,半年前,新峰门少主工河迎娶自己时,在新峰山上水路并济的风光场景。这里的很多人当时都在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场面热闹之极,而现在,他们却已阴阳两隔。她心下悲凄,只觉得人生便像一场变幻无常的噩梦。
黑蝠夫人一时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工云大步上前,将黑蝠夫人紧紧搂进怀里。
林间一片死寂,密布死亡的气息。
工云本不该在这时候动情,但怀内的美女散发出的诱人体香,令他觉得难以自持。
工云缓缓低下头来,见到怀内的带雨梨花,他忍不住俯首吻在了黑蝠夫人的樱唇上。
黑蝠夫人呻吟一声,没来得及表达抗议,就已经迷失在了工云强烈的男子汉气息里。
工云离开了黑蝠夫人的樱唇,二人四目相对。经过古庙一役后,黑蝠夫人在不知不觉间,对工云产生了心理依赖。
黑蝠夫人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工云也放开了她。
黑蝠夫人垂下头来,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巡视着周遭死亡的景象。
工云则在她身后,尽情欣赏着这个美妙的背影。在一瞬间,他很羡慕工河,能成为这个美丽背影的主人。
黑蝠夫人环顾了周围一圈,突然道:“咦,掌门人的遗体呢?”
黑蝠夫人转过身子,见工云痴痴地看着她,脸顿时如火烧一般,娇嗔道:“喂!”
“啊?”
“我问你话呢!”
“啊,你问了什么?”
“我问你,有没看到掌门工元锋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