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刚与工辛在悬峰上缠斗,两人打了近半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
虽然胜负未分,但两人交战的大部分时间里,工辛处于攻势,莫刚则是处于守势。
工辛幻化出的掌印,击中莫刚有几十次之多,而莫刚甚至没能一次击中工辛身躯。
莫刚虽是被动挨打,但他身上的赤焰甲有若刺猬的坚刺,保护着莫刚的身躯。
工辛的掌印打在莫刚身上之时,被魔甲消去了九成的劲力,并且甲胄还带有灼烧的反伤效果,令工辛每次掌击之后,都要消耗一定气劲化解附着其掌上的魔甲气焰。
但即便如此,莫刚也绝不好受,工辛的掌法绵密威猛,交战的半个时辰内,漫天掌影有如倾盆大雨般不断朝莫刚盖下,绝无一刻停歇。莫刚不得不时刻催动玄功,将气劲持续贯注于赤焰甲上。这么一来,令莫刚的真气消耗极快。
工辛是真武道段高手,莫刚虽未在宗门正道定段,但在江湖名士口中,其普遍被认为是具有真武道七段的实力。按理说,莫刚并非工辛的敌手。
但是,工辛毕竟年事已高,精神体能都已过了巅峰时期,而莫刚却是正值壮年,且有魔甲护体。所以,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莫刚熬过了初始比较艰困的被动挨打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工辛久攻不下,局面优势逐渐向莫刚转移。莫刚虽处于被动挨打状态,但是一招一式章法不乱,且偶有一两招对工辛的反击之拳。
反观工辛,他已然是面红耳赤,身形滞缓,打斗之时大口地喘着粗气,攻势明显见缓,且掌法已不似初始时那般凌厉无伦。
四周观战之人都得出了一个判断,若战斗再这么僵持下去,莫刚很可能会赢。
在一旁观战的刀奴更是大声叫道:“莫老大,再坚持一会儿!老家伙不行了!”
刀奴这一声吼,引来了一众新峰门人的怒视。
工辛身为新峰门的真武代表人,其地位不亚于掌门人,刀奴将其称为“老家伙”,那是对新峰门极大的不尊重。但是这群人怒则怒矣,却不敢上前寻衅,甚至连一句骂声都不敢出,因为他们都见识过刀奴战斗时,那股势若疯虎的威势。
同是观战的白羽夫人陆笪忧心忡忡。她心里清楚师叔工辛年过七旬,只能速战,不能久战,战斗再这么僵持下去,工辛一旦气劲不继,被莫刚找到机会反击,很可能在几招内就会败下阵来,工辛一败,无人再能阻挡莫刚、刀奴这班魔头,新峰门就等于灭了。
陆笪从悬在腰间的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羽箭。
见到陆笪有所举动,刀奴立刻横刀在手,同时叫道:“泉家兄弟!”
三名灰衣人泉鑫、泉淼、泉磊正围坐一起。泉鑫适才中了陆笪一箭,泉淼、泉磊在替其包扎伤口,听到刀奴叫唤,三人齐声应道:“在!”
刀奴道:“准备应战!”
“是!”
未受伤的泉淼、泉磊两兄弟站了起来,执鞭在手,目光炯炯,紧盯着陆笪这边。
三兄弟身后的几十余人也都抽出了兵刃。
而陆笪这边的新峰门门人见到敌人异动,也纷纷拿起了兵器。
两方人马目光对峙,战势一触即发。
陆笪的箭虽已搭弦,她却不敢举弓。她心里清楚,新峰门这里,除了她和危香两人外,其余的人都是外门弟子,不具有很强的战斗实力。若是引发团战,新峰门这方面必输无疑。不说旁人,只就刀奴一人,自己与危香联手,可能都应付不了。
陆笪一抬手,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冷静。
刀奴见陆笪的一只手离开了弓箭,于是道:“大家不要妄动,听我号令!”
两边主将各自约束手下,局面暂时缓和了一些。
陆笪虽然忧心忡忡,但为了避免局面更坏,她现在所能做的,是静待工辛和莫刚交战的结果。
陆笪不禁向危香瞥了一眼。除了工辛之外,她俩现在是这奎木峰上,新峰门身份最高的人。
只见危香坐在工云身前,为其抚琴,浑然不管周围的情况。
陆笪微微蹙眉,心道:“香香这是怎么回事?新峰门眼下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竟会对一个年轻男子如此的关心!况且,她还是少主夫人的身份!”
陆笪正想提醒危香注意自己的身份时,就听一记震天厉喝传来。
果然,莫刚开始反击了!
一直被罩着打的莫刚,趁工辛回气的缝隙,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狠狠地向工辛轰出一拳。
拳势犹如毁天灭地的猛虎,张牙舞爪。
工辛面色剧变,一抹骇然涌上脸庞。
“不好!”一旁观战的陆笪心下大惊,莫刚积蓄已久的力量正犹如山洪一般倾泻而出,威力定然非同小可。
陆笪无暇顾及其他,张弓搭箭,一箭向莫刚疾射而去。
刀奴早在随时戒备陆笪会有异动,陆笪一放箭,他立时警觉,飞身而上,一刀斩向飞箭。
飞箭贯注真气,宛若白虹。
刀势快捷如电,有如黑风。
一声闷响。
白虹羽箭被黑铁大刀拦腰劈成了两段。
羽箭一分为二,其中一截,朝危香这里弹射飞来。
陆笪忙叫道:“香香,小心!”
危香闻言一惊,连忙中止了抚琴,见断箭飞来,连忙伸手鼓起劲风,将断箭挥开。
箭头螺旋转动,往另一个方向飞去,钉在了吊桥处的一根矮桩上,箭尾不住地颤动。
避开断箭的危香轻吁一声,急视工云。她刚才在弹奏一首“静气曲”,结果被中途打断,她不知工云的疗伤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工云正凝神回想着弯勾战士所使用的天风勾招式,猛然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暴喝。
他身躯一震,忙睁开双眼。
眼前景象令他吃了一惊。
阁楼、浮雕全部都不见了,他又回到了悬峰之上。
只见莫刚正与一灰衣老者打斗,两人拳掌对轰,招式俱是威猛强霸之极。而另外一边,刀奴与白衣女子正展开搏杀,刀奴挥刀如风,招招进逼,直将白衣女子逼向了崖边。
紧接着,他耳畔就传来了娇柔的语声。
“你醒啦!”
映入工云眼帘的是一张写满欣喜之意的娇媚俏脸,正是危香。
工云见到危香,不禁又惊又喜。
“香香怎么在这里?你没事?没事!”
不等危香的回答,工云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真是担心死我了!”
自危香被哈老三抓走后,工云一直害怕她遇到不测。尤其他知道哈老三无耻狂浪的作派后,更是担心危香遭到侮辱。
此时危香安然无恙出现在他,工云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失而复得的狂喜,令他不顾一切牢牢将危香紧紧抱住。
危香见工云没事,心里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两人多次经历患难,早已互生情愫。
但危香此时除了欣喜之外,心中却比工云多了一层顾虑。
虽然工河已殁,但毕竟尸骨未寒,她现下名义上仍可算是新峰门少主的夫人。而在这一刻,奎木峰上到处都是新峰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