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从白峰城出行前,工锦曾问过工典一次,当时工典回答是,因为自己资质愚钝所以无法习武,但工锦否认了他的说法。
这次,工锦又提出这个问题,工典茫然道:“请、请城主、赐、赐教。”
工锦道:“这是因为有位高僧,曾特地嘱咐我,不能让你加入白峰城,所以我就一直没有传你武功。”
工典奇道:“难、难道、就、就是、您这次、要、要去见的、那、那位、高僧么?”
“正是。此人是玄土镜宗的高僧,法号暝。十年前,暝僧将刚出生的你,交付给了我,要我抚养你成长至十岁。神僧的嘱托,我不敢有负。于是我将你视为自家子弟养在山城。你的小名是一个‘典’字,所以我给你取名为工典,但其实你并不是我工家的人。”
“我、我……并、并不姓工?”工典抬头望着车厢顶部,恍然若失。其实,从前早有人跟工典说过,他并非工家子弟,而是城主捡来的孤儿,工典对此事倒有心理准备。
“因此,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工家的人了!”
“什、什么!”
工典没有想到,城主竟然会要他离开工家。
“暝僧将你托付给我十年,如今时限已满,我要将你交还给暝僧,你自然就不再是工家的人了。至于你的本姓和身世如何,若有机会,你自己去问这位神僧吧。”
“这、这……”
工典的眼中闪现出了泪光。
他自幼在白峰城长大,因为身材矮胖、说话结巴,加之不会武功,少不了遭到旁人的欺负,周围的年轻人,除了工云之外,很少有人会拿正眼看他。
但工典天性开朗,很容易忘记别人对他不好的地方,留下的都是别人对他好的回忆。所以,尽管他备受欺负,但仍然对于白峰山城有很深的感情,这是他与工云性格很不相同的地方。
而城主这番话,恍若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工典的身上。
工典垂下头,呜咽了起来。
工云与工辛顺着山道一路向下。
工云心下惴惴,他实不知这位家族长辈,准备跟自己说些什么。
工辛是想问自己是不是杀害工河的凶手?还是要问自己与危香的关系?
只见,工辛在山腰间的一块山壁前,停住了脚步。
在山壁的中部,凸出了一个小块。
工辛指着这凸出的块状物事,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啊?”
此时,天色渐暗,工云看不太清。他伸手摸去,只觉得凸出的是个圆柱形的铁制物事,刚好能够一手握住。
工云道:“这是剑柄?”
“不错,这是一把好剑,被人插入了大石之中,仅余一个剑柄露在外面。”
工云有些惊讶,这剑柄与山石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就像是天然契合在一起,他心道:“能够如此将整柄剑插入山壁,严丝合缝的,必是绝顶高手!”
想到这里,工云突然起了比试的念头,他紧握剑柄,想将剑拔出来。
但剑却纹丝不动。
工辛似笑非笑看着工云:“尽你的全力试试看!”
工云轻吁一口气,凝神运气,体内真气腾升,全部汇聚于自己的右臂。
工云重生初始,并不知如何驾驭戈雷贯入他体内的真气。但经历了数次战斗和两番梦境后,他通过领悟各种武技,逐渐掌握到了施放真气的技巧。
“啊!”
工云清喝一声,握住剑柄,用力向外一拔。
但是,那柄剑却仍是深深差在山石内。
工云没想到这剑居然如此难拔,他旋动剑柄,想先令剑身在石内松动,再行拔出。
岂料,剑柄被他拧得微微变形了,但剑身却仍是不动。
工辛道:“你拔不出来的,算了吧!”
工云虽然心有不服,但自己已经运足了十成气劲却仍无用,他讪笑了一下,放开剑柄,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
工辛道:“幸亏这把剑是以玄冰漓火晶钢制成,否则似你这般运劲,换了寻常的剑早就要被你扭断成两截了。”
工云曾掌管白峰城的武库,对于铸剑之道较为熟悉。他知道乃是天下第一坚硬的精铁,打造这种精铁的矿石,只在白峰山的玄漓洞才能采出。而只有铸剑世家才有办法用这种矿石淬炼出天下至坚的玄冰漓火晶钢。
以玄冰漓火晶钢铸造出的兵器,坚不可摧。白峰山兵器库号称是“神兵武库”,也不过只存有一件以该种晶钢制成的兵器,那就是工家的家传神器。
工云奇道:“玄冰漓火晶钢所铸成的剑,那是天下神兵了,谁会舍得将这种兵器插入大石之中?而谁又有这种功力能够将此剑插得如此紧深?”
工辛道:“那你倒猜猜看,此人会是谁?”
工云愕然道:“小子初出江湖,除了白峰城的人外,谁都不识,怎猜得到是哪位英雄?”
“插剑之人是我们工家的。”
工云自忖:“我目前的功力,应该与莫老大、辛叔伯相若,我既拔不出这剑,他们应该也办不到。那么,在家族中能办到的此事,便只有一人了。”
工云道:“插剑之人定是五叔工锦无疑,除他之外,谁还会有如此功力!”
工辛微笑着摇了摇:“不,插剑的人,是你的父亲工错。”
“什么!”
“很多年前,工错与工锦曾在此地比武,工错将这柄玄漓剑插入了石中,取得了胜利。”
工云奇道:“我父亲和五叔曾在这里比武?为什么?”
工辛凝视着工云,目光中流露出了慈爱之意,他道:“孩子,你是不是想知道当年你父亲发生了事,导致被家族除名?”
工云点了点头,心中扑扑直跳,这确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在追索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你只有在新峰山这里才能得到答案。白峰山那边,没有人会跟你说的。”
工云急道:“叔伯,您说的不错!请您告诉我,当年在我父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工辛缓缓说道:“不必着急,这事情,要从头说起。”
工辛双手负后,一边踱步,一边说起了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