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篮球场边观看队员们大汗淋漓的绕场跑圈的洛佳一手酸奶一手饼干，身穿印着学校LOGO的运动服，脖子上还挂了个银色的哨子。

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但是哨子仅仅是个摆设，她暂时还腾不出嘴来吹。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大言不惭说自己不缺钱吃饭，中午吃了两个盒饭之后现在还在给自己加餐后甜点，这么一看简直是自行打脸的最好诠释。

洛佳盘着腿慢悠悠地吸了一口酸奶，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心想：我好像有点喜欢助教这份工作了。

秦明轩跑完圈依旧活力满满，一溜小跑从篮球场那头跑过来找洛佳，小狗似的张着嘴巴吐着半截舌头散发浑身的热气。人在大量出汗之后难免觉得口干舌燥需要补充水份，他直勾勾盯着洛佳手里的酸奶，本能地咽咽口水，但又不好意思提出要蹭一口的请求，只能干巴巴的说：“看吧，我说了我们绝对好吃好喝伺候你。”

洛佳不可置否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短暂休息之后，其他队员们便围绕着篮球架开始练习上篮和投球。

篮球被抛上空，有几次击中球框边缘弹出去引来一番争抢；但只要篮球应声入框，回荡在场馆上空的便是热烈的欢呼和哨声。

秦明轩将左手拇指和食指圈起，抵住唇缝，鼓起嘴，装模作样半天却吹不出声音。

勉强能从唇缝里“噗噗”两声。

洛佳觉得这样着实有点不雅。

“咳……”他一脸遗憾的放弃，两手叉腰，往前挺了挺，感叹道：“太难了。”

洛佳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个技能呢。”她伸出小拇指，指关节勾着脖子上的细绳，坠在下面的银色口哨随着扯动的力道左右晃了晃。

“这个借你？”

秦明轩皱了一下鼻子，很不服气：“不需要！我肯定能练成好嘛？到时候吹得比你用哨子还响。”

洛佳挑了一下眉。

洛佳深吸一口气。

洛佳将哨子含在嘴里。

“哔——————”清脆哨声划破天际。

在场所有人无一幸免，均吓得虎躯一震，而秦明轩最惨，他距离洛佳最近，即便第一时间捂住耳朵都无济于事，在高分贝的摧残下只能任命地翻了翻白眼。

洛佳的肺活量自然不能小觑，体检时轻轻松松吹上4500的她此刻铆足了劲吹哨子，吹了近20秒才停下。

摧残结束，秦明轩小心翼翼的放下双手，揉了揉耳朵。

秦明轩：“我脑袋嗡嗡的！我听不见声了！”

就和人戴着耳机时会下意识提升音量说话一样，耳朵被哨声堵住的秦明轩以为自己音量正常，实际听上去像扯着嗓子和场地另一边的人对山歌。

洛佳：“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秦明轩只看得到她嘴动，但又不懂唇语，他音量不减，又大声问道：“啥？你说啥？”

洛佳：“……”不想理傻子。

秦明轩掏了掏耳朵，感觉脑袋里“嗡嗡”不停的蜜蜂都飞走了，才恢复正常音量，问：“我的好师姐，你就坐在这吃啊，真不去打一会？”

他指指篮球架，说：“咱们来过两招呗。”

“不想动。”

洛佳含着吸管，把吸管咬扁又咬圆，心不在焉道：“助教又不是陪练，这可是你说的啊。”

秦明轩一听这话，乐了：“老说我废话多，废话你不是也记得挺清楚嘛。”他的嘴巴的确闲不住，一开口就想跟洛佳说些有的没的，话匣子刚开了一半，不长眼色的队友们的起哄便横插进来。

“哟！秦明轩，跑那么久不累呀你？”

“找师姐说什么呢也说给我们听听啊。”

“差不多得了啊！”

“还练不练了，不比赛了啊？”

“误事啊误事！”

“一会教练过来罚你了啊！！”

被吵得没办法，秦明轩只能转头敷衍道：“别叫了！来了来了！马上就来！”末了还不死心的扭回脸又问：“真不来？秀个三分呗。”

洛佳眼皮都没掀一下，含着吸管将酸奶吸得“嘶嘶”响。

“那算了，我过去了啊。”怂恿不成的秦明轩这回倒是没纠缠太久，他原地跳了一下活动筋骨，像是一根弹簧，利用落地的那一瞬间积攒足够多的能量将自己弹到空中，再轻巧的落地。

他粲然一笑，朝着队友所在的方向冲过去，朗声道：“我来了！”

一群刚迈入人生新阶段的大男孩们在球场上奔跑，鞋底磨蹭着木地板发出有些刺耳、但并不让人感觉烦躁的声音。橙色黑线条的篮球被高高抛起，在顶棚白炽灯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一个浑圆的暗影。

而他们眼里的热爱比灯光还炽热三分，争先恐后一拥而上，伸长手臂去争夺落下的篮球。

洛佳将喝空了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抻直胳膊伸了个懒腰，关节“咔嚓”响了一声，她没有大惊小怪，两手扶着后腰，往前挺了挺身子。

吃饱喝足后有点技痒的洛佳由衷感叹了一句：“真好。”

仿佛是听到了这句话似的，刚稳稳接住队友传球的秦明轩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经意的往洛佳那里瞟了一眼。

就在他停止动作的这个空档，有人伸手试图从他手里抢球。

秦明轩双手交换持球，篮球击打着地板“砰砰”作响，脚步也随之有规律的前移，就在他即将成功持球过人的那一瞬间，本来好好被他操控的篮球却不小心脱手飞了出去。

身后无人接应，篮球便径直飞出场外，“嗖——”地正朝着洛佳而去。

意料之中的是：飞出的篮球被洛佳稳稳接住，就像是之前在赛场上接队友传球那样自然。

她习惯性地将球掷在地上，用力拍了几下。

“砰砰砰——”

“你小子故意的吧。”一旁的队友无奈地收起防御架势，努努嘴，说：“不到黄河心不死？”

洛佳低头拍球，嘴里念叨着秦明轩的失误：“运个球都能手滑，秦明轩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她将篮球抱在怀里，准备扔回去，一抬头，发现那群崽子全部在冲她招手。

这支由大一新生组建起来的球队想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小比拼来欢迎他们临时顶班的助教。

秦明轩双手呈喇叭状，喊：“都条件反射啦！还不快来！”

“师姐秀个三分！”

“快来咯不要害羞咯！”

洛佳想：我可真是一直在疯狂打自己的脸。

她嘴角上挑，竖起右手食指，颇有技巧地让篮球在她的指尖飞速转了几圈，然后将球掷在地上。左右手交换着运球的同时冲进场内，在三分线前停下。

“来就来！”洛佳回以一个自信且张扬的笑。

手腕带动手臂发力，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橙色抛物线，“嗖”一下，应声入框。

“师姐牛逼！！！”

很给面子的队员们振臂高呼，让默默擦地板的清洁员以为自己误穿进热血漫画的最终章。

“什么不到黄河心不死。”秦明轩拍拍那人的肩膀，狡黠的眨眨眼，说：“就算看见黄河，我也会一个猛子扎进去游到对岸的。”

“那样的话，黄河就不是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