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离听了却呵呵了几声，脸色冰冷并未再和他搭话。

“圣女？”

今夜有贼人偷进了六铃宫里，还想盗取六铃宫密宝，虽未得逞。可阿闵心底总有些放不下，便匆匆从红罂殿外赶了回来。

“怎么了？”听着阿闵的声音，宫长离皱起了眉头。

“没，圣女可沐浴好了？”阿闵自然不敢将事情全数说出口，六铃宫密宝，大长老曾对宫里的老人下过令，严谨对圣女说出口。

虽然令人觉得奇怪，但六铃宫上下都对此闭口不言，阿闵也是曾经听大长老和自己祖母密聊时偷听到的，似乎这件事情若被宫长离得知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宫长离抿着嘴看了眼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凡叶尽，豆沙红的嘴唇动了动，“还没。”

凡叶尽抬眸看向了她，一双桃花眼里叫人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凡叶尽离去时已经是丑时，按照约定他将解药给了她。

盯着手里淡粉色的药丸，宫长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藏在牙齿边上的药丸吐了出来。

从手腕上取下摇铃，总共十颗铃蛊，上面一个却被她按破了外壳。

敢明着威胁她的人，她宫长离还是第一次见。

六铃宫最高的楼阁上，六角惊鸟铃在风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紫袍女人望着楼阁里一面墙上挂着的画像，微微有些失神。

“大长老？”阿闵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今夜她从红罂殿里出来便被大长老身旁的人叫来了这里。

听见声响，紫袍女人收回视线，美眸移向了她。

“阿闵，你知道六铃宫为什么叫做六铃宫吗？”

………

从六铃宫离开，凡叶尽便回了凉越城外的一座破庙内，将身上的衣服换下，这才走进破庙内的一间屋子里。

“阿丹，我回………来了。”

凡叶尽见着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的少女楞在了原地，忽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走上前，将她抱到了用稻草铺成的厚床上，用自己的外衣将她裹了起来。

“晚安，阿丹。”

将烛火吹灭，凡叶尽关上门离开了阿丹的住处。

半夜正在熟睡的凡叶尽，感觉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胸口，大汗淋漓的从梦里惊醒。凡叶尽皱眉掀起自己的衣服查看了一番，胸口处没有一点伤痕，可胸口传来的刺痛依然存在。

想起昨日在六铃宫遇见的那个穿黑衣的少女，凡叶尽嘴角隐约勾起一抹笑意。

“难怪。”

难怪她和宫外的那名侍女说还没，定然是因为那时候她还没下好蛊，当真是个恶毒的女子。

想起宫外的那名侍女称她为，“圣女。”凡叶尽忍着胸口不断传来的刺痛感，若有所思。

再过些日子便是大长老的生辰，六铃宫上下好不热闹。

宫长离将摇铃随手扔进了放在梳妆台上的盒子里，那人还真是有毅力，被她下了铃蛊每日得尝到一次噬心疼，可这样居然也不来找她拿解药。

十颗铃蛊相当于十指连心，每一颗都让人痛不欲生。

宫长离将头发挽起，换了身黑衣。在桌子上留了封信，便拿着出凉越城的令牌离开了六铃宫，今日她得去郊外寻做十三蝉叫的材料。

十三蝉叫，凉越七禁蛊之一。

传说此蛊是用作某种大型祭祀礼上，食此蛊的人在祭祀礼到来前，需要服用另一种禁蛊，等待它在其体内成熟，后再服用十三蝉叫。

据说这个祭祀礼极为残酷，等待禁蛊成熟的那段时间里，蛊人每日都要忍受类似于千万蚂蚁啃食肌肤的痛苦。

六铃宫包括凉越的人都忌讳七禁蛊，可宫长离却觉得这些蛊简直就是前人的天才之作。已经做出其中两种的宫长离，因此没少被大长老责骂。虽然都被大长老给拿走收了起来，但宫长离依旧对此乐在其中。

离开凉越城，戴上面纱，宫长离去了郊外的月崖谷，因为那里是凉越做蛊材料最丰富的地方。

穿过长势茂盛的林间，宫长离站在月崖谷上方见着崖上长的万枯草，嘴角含笑正要去将它拔起的手，忽然顿在了半空中，一双杏眼眯起了来。

“不知公子跟着小女子所谓何事？”

宫长离转过身去，抬头看向了站在树上的凡叶尽。

凡叶尽笑了笑从树上一跃而下，“姑娘是怎么发现我的？”

宫长离眯着眼看了他片刻，忽然摊开了手。“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请公子将我的白玉令牌还给我。”

“这或许还不可以。”凡叶尽依旧笑眯眯的。

听此，宫长离拧眉，一双漆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

“公子若是不给我，那就别怪小女子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宫长离便拿出随身带着的竹萧，一曲萧声从指尖溢出，凡叶尽面色不改的依旧站在原地。

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长蛇从林间爬出爬向了凡叶尽，却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围成一个圈不愿再上前。

“这是？”宫长离放下竹萧，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

她操蛇曲是整个凉越练的最好的，连六铃宫大长老都不得不夸赞她，可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宫长离的操蛇曲停下，蛇群便也尽数散去。凡叶尽看着倒是笑了，从衣袖里拿出半包药粉扔给了她，宫长离接住警惕的打开闻了闻。

“雄黄？”宫长离抬头吃惊的看着他。

凡叶尽脸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着宫长离的眸子里盛着笑意。

宫长离见此抿紧了豆沙色的小嘴，今日她出门并未带蛊，眼下只能随机应变。

抬眸刚准备开口时，却见凡叶尽突然脸色一变，上前便将她拉开。

一条约胳膊粗的赤红色的三角头蛇，从树上越下扑了个空，转头一双黄橙橙的珠子便瞪向了凡叶尽，嘴里发出吐嘶的声音。

被凡叶尽护在身后的宫长离见着它，脸上却露出欢喜的模样，“是赤金。”

这是炼制十三蝉叫最重要的一环，因为它的血能引得那些毒虫子们发狂，使得练出来的蛊效果更加好，因此凉越人见着它大都兴奋不已。

凡叶尽回头拧眉的看了一眼她，转过头去盯着似乎准备发起进攻的赤金，从怀里拿出几把飞刀准备杀了它，可宫长离见了，却马上扑到了他身上制止了他。

“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