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重重地点头,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兴奋之色,道:“人可多了,街上卖的东西也可多。小齐给我买了糖葫芦,又酸又甜。”心如回忆着,约摸糖葫芦的酸劲儿还残留在她的记忆里,她忍不住吸了吸牙槽,而后把手伸出来,拿着一样小玩意送到林青薇面前,“姐姐,这个送你!”
林青薇定睛一看,见心如手里拿着两只面人。自己一个,而后递给她一个。递给她的那只面人还捏得忒精致,林青薇觉得有两分眼熟。随后她便接了过来,眉开眼笑道:“你这么晚还不睡,就是为了等着我回来送我这个?”
“好看吗?”心如问。
林青薇笑着把头点了点,又挑眉道:“好看是好看,只不过和姐姐相比,明显姐姐本人比这面人儿更好看。”
心如吃吃地笑了起来,眼梢弯弯的,看起来着实今天晚上她是高兴的。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另一只面人,说道:“那个是姐姐,这个是心如,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尽管这是小孩子间的把戏,但林青薇居然发现她有被感动。心如被林青薇赶回房间里睡了,她自己沐浴过后,换了一身丝薄寝衣,躺在床上手里反复把玩着那个照着她的模样捏就而成的面人,怎么玩也不厌烦,好像她缺失童年、以前没玩过似的。
不过以前还真没有接触这些小玩意儿。
夜深人静。
心如在房里约摸睡得很熟了。
外面起了风,越发的夹杂着凉。林青薇将将要入睡时,感觉今晚可能要下雨。她见窗户没关严实,便疏懒地起身,将窗扉合上。又怕心如房里的窗没关,夜里冷风侵袭,恐她容易着凉。
是以林青薇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去到心如的房间侧边,见那里的窗扉确实半开半合着。
白天的时候林青薇尚且觉得秋高气爽,没有比这个时节更爽朗的天气,眼下凉风乍起,吹翻她丝薄的寝衣,她抱着双臂,竟也觉得入骨的寒凉。
她正想去替心如关窗。从外面关就好了,也不必打扰到她睡觉,然而林青薇没想到的是,竟有人比她动作还要先一步。
只见黑影硬生生地停靠在心如的窗边,轻轻把窗扉拉拢,合上。
在廊檐的灯光下,林青薇认出了他来,是小齐。
哼,这大灰狼,就惦记着里面的小白羊呢。
小齐也看见了林青薇,他不敢逾矩,林青薇穿得也不怎么正式,连忙低头,低声道:“属下见过昭仪娘娘。娘娘果然在这里。”
林青薇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小齐走到了院子里,林青薇挽着手上下打量着他,道,“听你这语气,好似我不该在这里?不该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好像很闲啊,晚上还来帮我们心如关窗,你干脆住这里得了。”自家的小白羊被惦记,林青薇心里哪能爽快。
小齐默了默,道:“属下只是过来时看见了,顺便关了一下。”顿了顿,又赶紧道,“属下不是来找心如的,是专程来找娘娘的。”
林青薇动了动眉头:“来找我作甚?摄政王回来了?”
小齐答道:“回来了,可是太后竟一早就派人去宫门处等着,王爷一回来,便被太后请去了。”
顿时林青薇面色就变了变,道:“去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小齐也不免有些担忧,“属下怕出了什么事,所以……”话还没说完,林青薇转身就往房间里去了。不到片刻,她随意披了一件挡风外裳就出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去?”
当然不是走路过去,否则等到了坤和宫,黄花菜都凉了。小齐道了一声“得罪”,便把林青薇抱着用轻功直接朝坤和宫飞去。他功夫好,宫中巡逻的侍卫一般很难发现他。
在路上便听小齐说,以前摄政王不会在晚上单独去见太后,而且还一去就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而这回情况有所不同,太后直接派人在门口候着,说是有要事相商,摄政王当然不会去,直接忽视了。结果前去传话之人明言太后想与摄政王谈一谈林昭仪的事,摄政王一听,直接就去了。
当时小齐还以为太后派人来传话的言外之意,是林青薇又落到了太后手上。可是摄政王这一去去了太久,小齐实在不放心,只好先来长衍宫探一探,确认林青薇是否在长衍宫里。这一探他就发现,先前极有可能是太后给摄政王下了一个套,诱使摄政王过去。
林青薇听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问候太后祖宗十八代,就差拿把铁锹去撬太后家祖坟了。随后又把萧晏骂了一顿,但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带着紧张和担忧,“你都晓得过来看一看我在不在长衍宫,萧晏他是傻的吗?况且谈我的事,太后她又不是我妈,我的事有什么需要她来谈的,要谈也是应该找我谈!”
“大约,王爷也是关心则乱。”
“不,他就是傻。那个傻愣子!”
在此之前,萧晏跟着坤和宫的宫人到了坤和宫以后,发现坤和宫里冷冷清清,宫人们都被撤走了去。嬷嬷回头见萧晏站在前厅,便道:“摄政王爷,太后娘娘贵体有恙不便出来迎接,眼下正在内院等候,还请王爷随老奴往这边走。”
萧晏也知道,太后甚少在前厅见客,多数时候都在内院当中。但既然她敢这个时候请萧晏过来,又把宫人都遣走,想来是做足了准备。她尚且不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他又怕甚?
横竖吃亏的人也不是摄政王。倘若朝中传出风风雨雨,也正好为他还政于皇推波助澜。这是太后最不喜闻乐见的,可她还是坚持要这么做。
以前萧晏尚且会顾及到太后的两分颜面,为了她的声誉着想,夜里几乎不往后宫往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再容忍她分毫。
萧晏跟在嬷嬷身后,随嬷嬷一道去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