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九十六 面试(1 / 1)狷夫不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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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只是粗粗一看,郑鸣便几乎笑出声来!

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单看长相,便知是钱来多的儿子无疑了!

同样身量不高,同样白皙的脸庞上生有一双同样溜溜转的鼠目,一看便知心思精明,简直就是钱来多的年轻版!

一问之下,果然没错,正是钱来多的独子,钱无量。

即便爱若珍宝,钱来多却也没走后门,只是安排钱无量为遗民当了钱粮统计,听起来像个肥缺,实则每日里都要带着算盘账本,在各个庄田间来回奔波,时不时还要与有意无意漏报田粮的遗民斗口斗嘴,实则辛苦无比。

只因前几日在庄梦癫的书房里看见许多中国古代算学古籍,郑鸣也便现炒现卖,先从算学历史脉络问起,然后又抛出几道加减乘除的简单算题。

但见钱无量张口就答,心算能力惊人,郑鸣索性加大难度,努力从脑中挤出几个涉及一元二次方程和各类图形的几何题目,一面口头描述,一面在纸上划拉。

本以为这些现代数学能够难倒钱无量,不成想每当郑鸣刚刚说话画完,钱无量那边已然有了答案,而且全部正确,速度之快,简直让郑鸣怀疑此人可能是位数学天才!

只可惜郑鸣学的是文科,大学里的那些微积分、解析几何啥的自己都不会,也就无法进一步考校这位明显比自己水平高出不少的数学人才了。

为免露怯,郑鸣只能给出面试结论:通过!

三位候选老师面试全部合格,自即日起转正,然后各自回家拟定教学计划,报兵民议事会审核通过后,开始备课,一待小学堂开学,立即登台上岗,为学生传道受业,解答疑惑!

将三人打发走后,郑鸣便在洪度年引领下走入工地,参观正在做最后装修完善的教室校园。

教室仍旧按照旧有私塾格局模式,文史课以读书识字和写字作文为主,因此内部格局便是台上一条老师用的教案,上面放些笔墨纸砚和戒尺罚规之类,下面每人一套小巧桌凳。

想来未来后面必会或坐或立个稚子小童,或诚惶诚恐,或摇头晃脑,背着三字经百家姓,抑或唐宋诗词,古风离骚。

郑鸣很想把现代教育的一套全盘搬来,用在此处,却又明白,仅凭自己一人便想彻底改变,几无可能!

而且中国古代的传统教育并非一无是处,反而有许多可取之处,为什么要嫌弃和抛弃呢?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尊重现实,再加一点适度改良。

比如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之外,再加上算数和自然,每日做一次早操,开设一些因地制宜的体育游戏,让孩子们接受更加全面的教育。

比如所有适龄儿童均须入学,女童也要读书,起码要读完三年小学堂,而且还可以每间教室都加一块黑板一盒粉笔,起码要比笔墨纸砚来得方便快捷,成本也更低一些。

还有,可以为所有上学的孩子提供午饭,尽量减少体罚,多鼓励,少批评……

郑鸣在小学堂里一边走,一边说,一旁的洪度年紧跟在后,竖起耳朵,一面点头,一面努力记下,看似有些吃力。

偶一回头,郑鸣看见洪度年这般虔诚模样,心中大为不忍,“洪副主席也是此地老人,最是了解个中真实,本镇不过也是想到说到,若有不妥之处,随时指出便是!”

洪度年闻言赶忙回话,“郑主席见地高深,老朽虽不能事事明了,却又知道主席高屋建瓴,又是实心用事,因此并无异议。”

郑鸣点点头,“既如此,回头本镇将这些想法抄录一份,再行转交,也免得洪副主席这般辛苦!”

洪度年听完这话,不由大为感动,“如此,倒要辛苦郑主席了!”

“同舟共济,何来辛苦,洪副主席客气了!”郑鸣微微一笑,“若无它事,还请自行回转便是,明日议事厅中再行详议学堂课业,本镇现在还要去拜访一下那位匡夫子。”

洪度年拱手作别,带着钱来多和三位新老师走了,郑鸣却让周全头前引路,望着匡步仁的居处走去。

按照郑鸣的设想,语文一科,读书识字和诗词歌赋只是基础,还远远不够,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位通晓历史、见识深远之人专讲政史,为孩子们从小就竖立正确三观。

便如种下一株小树,只是施肥浇水不行,还要有人不时修剪、扶正,使其望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虽然只与匡步仁见过几面,未曾深谈,但只凭此人几次偶露峥嵘,郑鸣根据直觉判断,这个政史老师的人选,非匡步仁莫属!

匡步仁的茅舍,对,就是茅舍,因其茅顶土墙,因其朴拙简陋,被称作茅舍陋室毫不为过。

这座茅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这样孤零零得立在一方荷塘旁边,柴扉半开半闭,残垣似遮似掩,连带着院内几簇青竹不死不活,青黄相间之间,更有不知名的藤花爬上半截,交揉一处,倒似个无人居住的荒院一般。

郑鸣即便懂得礼数,却也无门可叩,穿过院门和半敞开的房门,一直走入那间几乎空无一物的客厅中。

说是空无一物,其实也不尽然,起码还有一桌两椅和一张吊着纱帐的木床,以及丢得四处皆是的书。

书籍之多,比之那位庄梦癫的书房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没有书架,而是只用几块石头或几块木板垫底,然后层层码叠,抑或随意铺洒,堆得满屋满地都是。

屋内装饰更是少得可怜,除却一幅群像人物画外,壁上便再无一物,只剩光秃秃裸露的墙皮,当然还有一樽“人塑”!

之所以称为人塑,只因这人有头有面有身量,却是面朝壁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耳有目有口鼻,却是默默无语。

即便郑鸣带着周全走进门来,“人塑”犹若未察,仍是死死盯着墙上那幅画卷发呆,以至郑鸣亦生好奇,不禁将目光一起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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