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发现她美丽的眼睛流露出困惑的情绪,他清楚她眼中微妙的变化,她在疑惑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吧!
原因其实不复杂。
只因他喜欢着她。
所以得知她病了,他比谁都焦虑心急,他彻夜未眠,甚至请假一天没进办公室,亲自守着她,盼着她会好起来。
他绝不会放着她生病不管。
把她安置在他的屋里,就只为了就近照顾她。
但她一点也不懂。
“你不用怀疑,我是不会放着我的财产就这么昏死过去的。”雷拓森以一贯的冷酷语气说。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明明不是这么想,却要对她这样开口?
瞧她长长的眼睫像是受伤似地低垂,丰盈的唇紧抿不语,他的心并不好过。
就只因他习惯性高高在上,所以不会说好听点的话吗?
事实上他是不会讨好人,通常是人们讨他欢心。
但她是他喜欢的人,其实,也可以给点优待。
“财产?”唐芸依在心底低叹,她没想过自己竟然是他的财产。
但她确实是,佣人就是她的剩余价值,要是她连这点用处都没有,那他损失就大了。
可她不知心里的受伤感觉是怎么回事?
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感到自己的心伤痕累累?心底的负伤感从没停止过。
“说得也是。”她落寞地认了。
雷拓森眯起眼,冷睇着她认命的样子。
他说什么,她似乎都会乖乖地认了。
坦白说,他真不知这到底是在敷衍他,还是她真有那么逆来顺受的本领?
其实在这三十六个小时之内,他彻底地想过了。
既然心里喜欢她,他何不拉下脸来,对她好一点?
他或许应该让她感受到他是喜欢她、想保护她的。
换个方式,也许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一径的责难和质疑只会将她愈推愈远。
瞧她对他生畏的样子,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并没有要她怕他。
虽然他这个人天生就是唯我独尊,也很难以亲近,众人视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生来就是帝王命,也总对他诚惶诚恐。
但只要他愿意,他会对特定的人敞开自己,表达真实的内心。
而她就是那个特定的人。
从他遇见她的那一刻就是了。
而从现在开始,他要她用她真实的一面来跟他相处,而不是以一个女佣的姿态。
他试着放松脸部线条,调整自己的语气,对她笑了笑说:“什么叫说得也是,没有一句感谢吗?要不是我请医生来了两趟替你看病打点滴,命令他把你医好,你会好才怪。总之你给我好好休息,我不要你再生病。”
唐芸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上帅气又温柔的笑,愣住了。
原来他是会笑的。
但他为什么要笑?
那样的笑容似乎像是对一个情人,而不是一个佣人。
“去躺着,待会儿阿美嫂会替你送吃的上来。”雷拓森嗓音低柔地说。
“什么?”唐芸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发烧了吗?
他怎么不叫她去工作,而是要她再躺回床上?
“没听懂吗?还是要我抱你上床?那就来吧!”他倾身作势要拦腰抱起她。
“不、不要呵!”她惊慌地连连倒退,不慎后脚跟踩到落地窗的门坎,身子摇摇欲坠地往后跌。“啊!”
“小心。”他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大手一伸,定在她的腰背上,及时将她搂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凝结。
她瞅着他黑眸里的担忧,他也紧盯着她小脸上的惊吓。
她的心在狂跳,他竟在她危急的时候出手解救了她?
她本以为他对她只有轻蔑和嘲弄,可是此刻她感受到的竟是他的关心和迷人的男性魅力。
她能感到他惑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体温透过手劲传送到她的腰间,他紧搂在她腰上的手充满了危险的力量。
似乎有某种她从未接触过的讯息在无声地传递。
那是种教她的心炽热又着迷的感觉。
而她很想弄懂那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紧紧地搂住她,任她柔软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望进她受惊小鹿般的双眼,和她粉嫩的唇,心底有不安分的念头。
现在,他不只想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更想把她紧抱在怀里亲吻她。
好吧!那我先下去服侍雷先生用早餐了,他待会儿要进公司上班了。”阿美嫂说着。
“哦!”唐芸依应了一声,得知雷拓森恢复上班,她心安不少。
但想起他为了她,昨天一天没去公司,她真是不敢相信。
她若有所思,心里漾起了涟漪。
阿美嫂推着餐车走了,关上门前忍不住又偷瞄了芸依一眼,她吃东西的样子秀秀气气的,谈吐也很有礼貌,不管怎么看,那模样就该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而不是粗鄙的佣人,难怪雷先生看了会动心。
但她不会乱说话,要是洛管家问起,她会说她没有探听到任何小道消息,而这也是事实,如果洛管家再想探问更多,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不是她的责任范围,她只管把饭做得合雷先生胃口,这才是最要紧的。
“吃饱了吗?”雷拓森换上西装,一手提着公文包准备上班,一手拿了白医师开的口服药,进了房间探视唐芸依。
见到她平安无事地醒来,他这才能放心地到公司去。
但进公司前,他仍想看看他的小女佣,他得确定她乖乖吃药了才走得开。
“吃饱了。”唐芸依正好吃完了早餐,下床来倒水喝,见到雷拓森又进房来,她心里有丝讶异,以为他该早早去上班了呢!
“那应该可以吃药了。”雷拓森放下公文包,打开药袋拿了一包药,取出来放到手心数了数,总共五颗。
“嘴巴打开,一次吞一颗比较安全。”他说,拿了一颗到她的嘴巴前。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看他手上的药,又看看他,他竟细心地数了药丸,还要亲自喂她吃药?
他未免对她太好了,难怪阿美嫂一直在问。
她也想问,他为什么要变得那么好?
他的好让人心慌慌的,头昏昏的,呼吸困难,严重的心律不整。
“张嘴。”他沉稳地说,不容得她说不。
她望着他专注的黑眸,被动地张开小嘴,让他把药喂进口中,喝了一口水再吞药。
他确定她吞下了,再放进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