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就到了朱汉夫葬礼的日子。
这几日,楚云和张亮频通书信,将整个葬礼的流程详细的告知了对方。
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宁泊然和楚云为首在前,一人骑马,一人骑苏苏。
身后跟着古兰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所有官员衣冠齐整,全是统一的黑色衣服。
楚云身侧,除了熊大壮等人,还有玄冰。
玄冰身旁也跟着两位老者,身为天玄派之子,这两人还是他好不容易才向父亲讨来的。
玄穴觉得送葬时,楚云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这儿子做什么,除非是想挑起宁川境内几大门派战事。
两位老者均是真级修为,陪这儿子去送葬,确实有些浪费,杀鸡焉用宰牛刀。
但是玄冰不放心啊,楚云连自己婚礼上都能那样大闹一通,什么事干不出来?
何况上一次在天方官道,那种无助的时刻,客栈的震动频率,还有房门打开时周遭房里那些人的眼神,都深深的烙在玄冰心中,挥之不去。
带着强烈的心理阴影,玄冰好说歹说,才成功说服父亲让两位老者同行。
一路上风平浪静,唯一的躁动就是不少百姓知道今天埋葬这个碟修,纷纷打开门窗一通乱骂。
楚云有时候还是很佩服宁泊然的手段,竟然真的让这些百姓做到动口不动手。
骂吧,只要别扔菜叶子碎鸡蛋就行,弄脏了棺材,被张亮看到,风光大葬是这模样,计划可就泡汤了。
顺利的出了古兰城,顺着距离不过六里路的川山而去。
川山是宁川境内出名的风水宝地,这山头埋葬的多是权贵之流。
前几日当朝官员都反对将一个碟修葬在这种地方,也是宁泊然力排众议,强行敲定了这个埋葬点。
宁泊然在处理葬礼的事情上,让楚云刮目相看,不仅没有玩心眼,还有着雷厉风行的手段。
正如那封当时墨迹未干的纸张上所写,宁泊然在全力配合楚云。
也正是宁泊然的配合,才让楚云彻底忽悠住了张亮。
“麻烦各位将白绸挂在脖子上。”
既然跟张亮说的是厚葬,那仪式感总是不能少的,刚出城楚云就让所有人披麻戴孝。
大约走了四里路,天已经彻底亮起来,眼看时间逼近中午,气温也升高了不少。
楚云身后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除了几名武将,文官的速度纷纷慢了下来,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原地坐下。
“都起来,这棺材里可是齐冥境的碟修,抓紧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楚尚书啊,我们这些凡胎肉体,可不比你们修炼之人,实在是走不动了,齐冥境多大的胆子才敢来这里劫人。”
一位体态臃肿,肉比人宽的官员,不顾山路的灰沙尘石,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擦着满脸的汗渍,一边说着。
话音刚落,楚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异变陡生。
周围传来阵阵萧声,绵延悠长,婉转动听,若只是听萧音曲调,这定是个吹箫好手。
伴随萧声而来的,却与曲音截然不同。
山路崎岖,地面石子众多,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子随着萧声飘自半空。
“快,保护境主!”
几位武将下意识的将宁泊然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刚才那位坐在地上臃肿的官员,此时却显得尤为灵活,弹跳起身,迅速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可谓是健步如飞。
“大壮,徒儿,随我迎敌!”
楚云慌吗?不慌,这荒郊野岭,来个吹箫的,摆明了就是张亮来了。
虽然不慌,但是得装着偶遇的模样,不然多尴尬。
这次出门前,楚云就将计划告诉了几人,所以熊大壮等人心中也明了。
“是!”
几人嘴里答应着,但是动作却很慢。
“吹彻天地!”
萧声停,张亮大喝一声,漂浮在半空的石子全冲着玄冰而去。
只凭萧声操控,相级修为,玄冰不敢硬碰,急忙向两位老者求救:“师叔救我!”
“何方宵小!光天化日竟行歹事!”
两位老者不愧为真级修为,仅凭一句话,灵气荡开,无数石子纷纷坠落,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一般。
“真级修为?玄冰,你杀我师兄,今日除非天玄派倾巢而出,你方可有一线生机,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你是何人,我何时杀你师兄了?你师兄又是谁?”
“我师兄便是你今日送终之人。”
张亮说完,又是一阵萧声起。
“先别吹,他不是我杀的!我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杀他作甚?”
张亮迟迟没有现身,玄冰对着空气喊话的模样,楚云觉得甚是好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不是你杀的?那夜天方官道的刺客可是你派出的?”
“是。”
这一点,早在楚云婚礼上,就已经众人皆知。
“就是你派出的人,刺杀楚云时,误杀了我师兄,此仇算在你头上,不冤。”
玄冰沉默了,那日派出的人就回来了一人,只说未能成功刺杀楚云,倒没说有没有误杀这一回事。
因为根本没来得及细谈,自己就被……
“既然无话可说,那今日就给我师兄陪葬吧!其余人等莫要插手,我不伤无辜。”
萧声再起,曲调一改之前婉转绵延的风格,曲调极快,曲风之中就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装神弄鬼。”
天玄派两位老者,早已识破了张亮的藏身之处,就在不过百米外的树林之中。
两位老者身经百战,出手果断,留下一人保护玄冰,另一位直奔树林而去。
老者进入树林后,一群人在外面只听得一些声音,悉悉索索,似乎在树林中打得火热。
不过片刻,声响不再,但是却也未见老者出来。
“师弟?!”
还在玄冰身旁守护着的老者,试探的冲着树林中喊了一句,也未得到任何回应。
老者正想进去看看,被玄冰一把拉住:“师叔你不能再去了,你再离开,就没人保护我了。”
看着一个真级修为进去都没在出来,玄冰此时心里很是恐惧,棺材里那人没记错是齐冥境流云派的吧?
什么时候流云派的相级修士,能抗衡真级了?还是不止他一个人?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玄冰能抗衡的,现在仅剩的这名老者是玄冰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