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桓安带着沈如一人一个铁铲,在府外的树林里费劲的挖着土,哪怕经历了这样的事,两人的内心也都平静的可怕。
只是到了挖土埋尸的时候,桓安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过只有十七岁,而旁边的沈如更是只有十五岁,两个年轻人的体力想要挖下深坑还是有些吃力的。
“公子,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呢?”沈如一边问着,一边把铁铲踩进土里,接着用力一压,挖出一铲子的土。
“赵氏族长赵宏鑫是九卿之首,报官肯定会打草惊蛇,我们的力量太小,目前不适合抛头露面,伪造成无事发生,让他们以为马匪卷款逃跑了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桓安也铲起一大块土扔到了旁边。
“公子我不明白,赵氏和您有血海深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果说您是为了暂避锋芒而不翻脸,那赵氏为什么要假装无事发生呢?”对于武艺,沈如在行,至于头脑,却不怎么行。
“我杀了赵氏的那个分支,陛下已经对这件事定性了,所以赵氏明面上必须让这件事翻篇,他们现在也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皇帝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桓安为他解释道。
沈如若有所思,接着又问道:“但是陛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就算我们和赵氏起了冲突,陛下也只会偏向我们,所以情况是不是对我们很有利?”
桓安停下了挖土的动作,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沈如,沈如能提出这样的问题,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他开口夸奖道:“孺子可教也。”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赵氏的势力很大,暗地里搞些动作就能让我们陷入危险,就像这次一样。”
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等我娶了公主,他就没那么好下手了,所以他们最近可能还会有其他动作。”
“朝堂上的事真是复杂,还是当一个猎户简单。”这些弯弯绕的东西对于沈如来说确实是有点难了。
“难道你想继续当猎户?”桓安打趣起沈如来。
听到他这么说,沈如郑重的摇了摇头:“不,猎户在这乱世不过是浮萍草芥,无论是碰到野兽还是盗匪都可能会死于非命,不死于非命打不到猎物也会饿死,就算这些问题都没有,还有达官贵人,他们一个小小的举动也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桓安突然发现,沈如这孩子虽然不懂朝堂上的斗争,但是对于有些事情却看得通透。
“请公子教我。”沈如的眼神非常认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照的他五官明暗分明,神情坚毅而肃穆。
“你想当官吗?”
“我想保护好这个家。”
两个年轻人的眼神碰撞,桓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信念。
桓安的嘴角轻轻上扬。
“一会挖完了,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今天下午开始给你和沈意上课。”
坑终于挖的足够深了,他和沈如两人费力的把一众马匪的尸体都扔了进去,接着又开始向里面填土,把这个坑重新埋起来。
活干完了,两人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沈如准备出门去买些包子,桓安就直接坐在树林中的草地上休息,杂草坐起来松松蓬蓬,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他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检查自己的系统,急救包里的物品已经帮了他很多次忙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新的货物出现,而且他也不知道出现的规则是什么。
【当前征服值为:15】
涨了?
自己一共用掉了2征服值,招募了沈如沈意两兄弟之后增加了2征服值,按理说应该是10,这15是怎么回事?
仔细算了算。
冲进桓府的张瑞两人,还有张子冲三人,这样加起来刚好五人。
也就是说被各种意义上征服的人,都可以给自己增加征服值。
这么算的话,张子冲宁死不屈的兄弟没有给自己加征服值,说明这个人被系统判定为没有征服。
原来征服值是这么获得的啊。
但是桓安还是想不明白,这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反正能换急救包,也是件好事。
清风拂面,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息,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在一片平和的环境中,他进入了梦乡。
......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谢府内宅的一个院子门口,谢宁低头徘徊着,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前面就是爷爷谢建柏的居所,这个平日里来过无数次的地方,今天却让他迟迟不敢踏进去。
桓安给的方子他私下找了个和爷爷同样病状的仆人试了试,确实有效,他这才动了将这药给爷爷用的心思。
但是他还是十分的不确定。
如果是仆人刚好自愈了呢?
“少爷,张大已经试了这药了,他的病确实好了许多,您还怕什么呢?”谢宁的随从兼保镖董志问道,对于少爷在门口徘徊的举动他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有这样的好药,就应该赶紧去给太老爷用上,治好了太老爷的病,他的少爷或许就能得到族里的重视。
受到了重视就能入朝为官,士人比起商贾地位还是要高不少的。
如果少爷的地位有所提高,作为随从的他也必然少不了好处。
“你不懂,这药的来头我怎么跟爷爷解释?”
“要是没用怎么办?”
“单单没用还好说,万一爷爷吃了这药就病的更重了怎么办?”
“那我还怎么在谢式立足?”
谢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不是我堂弟谢宁吗?”
略带轻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二十五六岁、身着官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胡子老先生,老先生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箱子的童子。
“谢毅,平河县令的官服还要穿到家里来?”谢宁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二堂哥谢毅,自从当上了平河县令,就总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每次言语中也尽是嘲讽。
“我又不是你,哪有闲时间换衣服?神医张老四处云游,正好路过我们平河县,我一听说爷爷病了,马上就快马加鞭上门去请张老来为爷爷看病,哪像你一样成天游手好闲?”
“你!”
谢宁被他说得有些恼怒,他的目光越过谢毅,看向后面的白胡子老者,那老者一身素白的衣衫,长长的络腮胡迎风摆动,双手负在身后,眼睛似闭似睁,俨然一副仙家做派。
他不得不承认,这老头确实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张老,里面请。”
谢毅对着院子里摆了摆手,向着那老者说道。
被称为张老的人点了点头,在他的指引下走了进去。
看着几人捷足先登,谢宁的内心更加急躁。
“少爷,那我们?”仆从董志出声询问。
跺了跺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我们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