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
张子凉一愣。
寻常人看到马匪劫道,早都躲得远远地,哪有凑上来的?
别是个傻子吧?
回头看了看手下说的马车,只见其做工精良、用料讲究,确实不错。
再看拉车的马,居然也是好马,至少比起自己身下这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走!”
张子凉直接调转马头,带着一部分马匪冲着那马车奔去。
甭管傻不傻,有钱是真的有钱。
送上门的生意还能不做?
策马狂奔中,张子凉看到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其中大的那个手里还拿了个弩,弩上挂着个囊袋。
原来是个公子哥?
才几斤几两就出来充大尾巴狼?
张子凉嘴角露出阴狠地笑容。
眼看着公子哥将弩对着这边,他和他的手下们身子低伏在马背上。
弩和弓不同,弩只要射了一次,想要再次上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要说还面对迎面冲来的敌人。
张子凉熟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闪避,而是要尽快贴身,只要进入白刃战的范围,弩就失去了作用。
那个公子哥的仆从拿了一炷香把弩箭上的囊袋点了一下。
看到这里张子凉又有些疑惑。
这是干嘛?
火箭?
就算你玩出花来,这几百步的距离,等爷爷近了你的身,一刀下去你死不死?
“嗖”
弩箭飞了过来,但是似乎由于挂的囊袋,直飞了不到百米就落在了地上,甚至还没有飞进马队里。
“哈哈哈哈!”
马匪们纷纷笑了起来。
一个呼吸,张子凉就越过了扎在地上的箭矢。
但是一种一样的感觉突然用上他的心头。
为什么对方也在笑?
为什么对方见到没射中一点也不沮丧?
难道他真的是傻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声巨响从他身后传来。
张子凉耳朵中直接嗡嗡炸响!
他的坐骑也瞬间扑倒在地,把他刷出去五步远。
平地惊雷!
这个词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刚刚的动静。
扑倒在地上,张子凉感觉自己的耳边轰鸣,什么都听不见。
他想要站起来,却也站不起来。
身体好像直接失去了平衡。
用力的舞动四肢,勉勉强强才从趴姿换成了坐姿。
他这才发现,跟着自己一起冲锋的兄弟们已经是尸横遍野,满地哀嚎。
血浆洒满了大地,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个兄弟左腿齐根断裂,正在两手用力的爬向自己的腿,留下一条血线。
还有个兄弟拿着自己的胳膊四处乱走,想要把胳膊插回肩膀上却怎么也插不回去。
没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失血过多身亡了。
难道是我们坏事做的太多,老天爷降下天罚了?
即便凶恶如张子凉,此刻也不得不怀疑起来。
没被炸弹击中的马匪,见到这场面,也迅速逃跑了。
这炸弹威力实在是惊人,就连桓安也没想到,在断指乱飞的一瞬间,他就用双手捂上了沈如的眼睛。
“公子你捂我眼睛干嘛啊?!敌人还在呢!”沈如焦急的叫喊着。
桓安没有理会他。
事实上爆炸力强悍的炸弹桓安现在还没有办法发射,所以只能做小体积的。
为了增加杀伤力,他用一层皮革袋子包裹着火药,接着在外面再套一层皮革,两层皮革之间塞满了钢珠。
这样的炸弹,性能大抵相当现代的破片手雷,对于身无片甲的轻骑兵,可以说是收割机也不为过。
另一边的女孩也看到了张子凉带队朝桓安围过去。
压力减小之后,凭借着放风筝战术,女孩很快解决了剩下的马匪,只有寥寥几个人逃走了。
那声巨响过后,女孩也策马赶了过来。
见到这血腥场面,她脸色铁青,但不愧是一身武艺在身,也就是脸色铁青而已了。
沈如就不同了,桓安松开他眼睛的一瞬间就干呕起来,随即跑到一旁吐的翻江倒海。
“刚才的爆炸是什么?公子你没事?”女孩忍住反胃的感觉,开口问道。
“没事。”桓安笑了笑,继续解释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兵器。”
女孩跳下马来,斜眼看了他一下,“这样的武器若是对待歹人自然没有问题,平日里还请公子慎用。”
“这是自然,若不是这帮马匪罪大恶极,我也不会这样。”
见到桓安应承,女孩也一改态度,脸上挂起了温暖的笑容,浅浅的酒窝,完成月牙的眼睛,和刚刚英气十足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没给公子道谢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一边说着,一边对桓安行礼。
“客气了,就算没有姑娘,我也要找这群马匪的麻烦。”
桓安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火药还不能暴露,杀人灭口的事他做不出来,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姑娘,我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没问题。”女孩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红润而有活力。
桓安苦笑道,“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不就是对你的祖传武器保密嘛,放心!孤,啊不,我口风很严的!”女孩不以为然,为她的马理了理身上的毛。
咕?
这是卖萌吗?
虽然你确实有点可爱但也不要这样好吧?
桓安突然又咳嗽了两下,把杂念从脑子里赶走。
“当真?”
“自然!”女孩语气轻快,“你这武器威力也就在十步之间,穿透性有限,没入后背不能从前胸穿出,也就欺负一下马匪了,遇上朝堂正规军的盾牌也起不聊什么作用。”
呵,如果你见过大公斤的火药就不会这么说了。
当然,这话不可能说出口。
“姑娘!公子!你们没事吧!”
说话的是苏洋,他并没有走远,似乎是对两人不太放心,此刻又现身了。
只是风一吹,血腥味传到他的鼻子里的一瞬间,他就直接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见到孩子们,女孩皱了皱眉,明显面露难色。
“姑娘放心,这些孤儿由我收作仆从了。”桓安一眼就看出来女孩在想什么。
听了这话,女孩的脸上笑容再现,“公子仁慈。”
桓府如今只有三人,正是用人之际。
“姑娘,武器的事...”
“放心放心!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那你跟我拉钩。”桓安伸出小拇指。
女孩一脸不理解,“拉钩?”
“这是我家乡的仪式,一旦拉钩了,任何一方背叛都会遭到最严重的处罚。”桓安故作神秘的说着。
“好。”
女孩倒是豁达,眼睛又笑成了两个月牙,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女孩的手指软软的,桓安的心砰砰直跳,不过在这点上,女孩也是一样......
“这家伙我还有用,就由我带走了。”说着,桓安提起了摊在地上的张子凉,好像提起个物件一样的放在一匹马上。
女孩平复了下心情,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要他干嘛?”
“去他们老巢。”
“你一个人能行?”
“绰绰有余。”
女孩“噗嗤”一笑,说道:“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桓安也跳上了一匹马,挥手向女孩告别。
桓安骑着马走了。
沈如驾着马车带孩子们也走了。
只有女孩静静地站在原地,为自己的马顺着毛。
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呀,忘了问他名字了。”女孩吐了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