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嬉笑声停了一下,马上又变成了“噗嗤噗嗤”的偷笑。
“这谁啊?”“噗嗤……就是那个新来的……”“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剑的传人?!”“瞧这体质……怎么还随身带鸡蛋呢?”
来人正是林小允,其实他没怎么学过武功,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失足滑倒也是正常。
林小允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了摸脑袋,傻笑着环视了一圈,众人笑意更浓。
莫离俯身拾起滚到脚边的彩蛋,上前递给林小允。林小允怔了一下,心中一暖,道了声谢谢,接过彩蛋塞入怀中。
只听山道上传来“咻”的一声,一抹淡红色的身影破空而至,轻盈地落在中央的阴阳鱼上,却是白掌门的女儿白灵。
白灵侧目看了一眼林小允,呼道:“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啊!”随即自顾自地往阴阳殿内走去。林小允“哦”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阴阳殿内的气势,比殿前更加庄严肃穆,整个大殿呈八卦形,边上立着八根一人环抱粗细的黑玉石柱,石柱之间除了前后两个大门,便是六面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石墙,石墙上刻着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白鹤,中央地面上也有一个八卦图。殿中靠后的区域供奉着一个道仙的神位,神位前面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中间还有一张。此时上面已经坐了四个老者。
坐在中央的一个神态雍容的老者,林小允认得是白掌门,旁边三位想来便是各宗长老了。座下还站着四名弟子,林小允也认得,正是几个一起回来的韩铮、叶飞沙和聂凡,还有走在前面进殿的白灵。
白灵嘟着嘴,向座上诸人禀道:“我把人带过来了。”
众人朝向门口看去时,林小允正站在那里顾盼不前。白啸冲林小允招了招手,他才恍如梦醒,小跑着上前,站到了白灵身侧。
白啸对林小允寒暄了两句,对白灵道:“现在人到齐了,关于此次崇安之事,我们要向几位长老汇报一下,从你先开始吧。”
白灵“哦”了一声,开始说道:“那天是五月初八吧,傍晚的时候,天阴沉沉的,眼看要下暴雨。我们刚历练回来,路过崇安,打算先吃饭避雨。本来想去崇安客栈的,不料那儿被神剑山庄的人包下了,还听到个消息,说他们是在护送什么宝物。我们只好在旁边的小店吃了,那里刚好可以看见客栈二楼的情形。客栈二楼只摆了一桌酒,坐着一个全身白衣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像是在等什么人来,几个座位上都还是空的。晚饭上来的时候,客栈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野和尚和一个道姑,那和尚的脸红彤彤的,脾气非常暴躁,那道姑却是阴冷的像从冰窖里爬出来似的,他们在门口跟伙计起了点冲突,然后掌柜的出来给迎了进去……”
“南粤六侠!”坐在左边第三张大椅上的先天宗长老插了一句。
“是火云和绝尘!”坐在左边第一张大椅上的后天宗长老补充道,白啸“嗯”了一声,示意白灵继续。
白灵继续道:“那个和尚和道姑竟是白衣人在等的人,他们被迎到了二楼,在白衣人对面坐下,不久后,又上来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蓑衣客和一个穿着丧衣的书生。他们一直在饮酒畅谈,还有一个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其间,有几个木匠提着工具从店里离开。刚走不久,大雨就开始下了,然后就听到客栈里‘嘭’的一声,横梁竟然掉了下来,幸好没砸到人,吃客们一片哗然。这边的店小二安抚我们说,不用慌,那根横梁是下午被天下第一剑项流云用剑气给劈断的,刚才走的那几个木匠就是来修横梁的,可这修得也太马虎了吧,才渗了点雨水就又断了。”
“二楼的客人也下楼看了一眼,刚要上去,忽然又‘轰’的一声,大厅的地面忽然爆开,从地下钻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矮个子。他情绪非常激动,对二楼下来的南粤六侠说了什么,他们也突然激动起来,那个和尚……火云和尚抓起一个伙计的胸口衣服,逼问了两句,又上去逼问那个白衣人……这时候,飞沙师兄突然问店小二,那几个木匠是从哪儿请的?店小二答说,不知道啊,不是城里的木匠,看着脸生。飞沙师兄和韩铮师兄忽然异口同声道,‘是木匠!’一直在卜算的聂凡师兄也忽然道,‘西北,金克木,朱雀投江!’,掌门同意大家的判断,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便带着大家往木匠离开的西北面追去了……”
“好……”白啸点了点头,举手示意白灵先到这里,转向韩铮问道:“韩铮,你有什么发现?”
韩铮禀道:“相信师弟师妹也发现了,除了天下第一剑项流云和南粤六侠,这崇安城中还来了很多高手,他们都在刻意隐藏自己,比如那几个要饭的乞丐,虽然看似懒散,气息却是却是绵长,可见内力深厚,还有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虽然老态龙钟,但是浑浊的眼白之下瞳光犀利逼人,分明是个内家高手……后来听说神剑山庄的人在护送什么宝物,也来到这里,那么这些隐藏高手的目的,也就可想而知了。吃饭的时候我运起‘神蝠百步’,感知附近的内息波动,然后就发现了几件怪事……”
“第一件怪事是,我发现有一股内息波动,竟然在地面以下,而且一直在移动,后来客栈里不是窜出来一个穿着铠甲的矮个子嘛,看到他我便恍然大悟了,他是南粤六侠里的‘铁昆仑’,擅长挖洞凿石,难怪二楼有个座位一直空着,他挖这个洞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吧;第二件怪事是,我还发现有一股极强的、远比我雄厚的内息波动,在客栈一二层游走,不属于二楼那个白衣男子,也不属于南粤六侠。令我更为惊讶的是,这股气息波动时有时无,如果不是他刻意收敛,便是还练有一种……我无法感知的功法!”
白灵秀眉深蹙,急问道:“远比韩师兄你还雄厚的内息波动?连景霄境的‘神蝠百步’都感知不到?那这个人的功力,岂不是掌门和长老级别的?!”韩铮发现的这些情况,第一时间有向掌门汇报,却没有跟白灵说,他处事稳重,与白灵之间也无暧昧,因此交流不多,武功方面,韩铮已达到景霄境第一重,虽比不上弟子中最强的云鹤,却也差距有限。
几位长老都是沉默不语,锁眉沉思。后天宗长老先出声道:“有这种功力的人,江湖上屈指可数啊!除了我们几个,受伤的奇门宗长老,神剑山庄的项流云,就只有……”
坐在右边最后一把藤椅上,一直神色淡然、一言未发的明玉宗长老,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色,像是从回忆的星空中,突然划过一颗惊喜的流星。
这丝异色很快地被她压制了下来,她的目光投向了林小允。
林小允也正好看向她,她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眉宇间与白灵有几分相似,看不出确切年龄。林小允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柔、很暖、有种未曾感受过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