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川沉默了一下,之后问余欢要了医院的地址。
“海城人民医院五楼的急诊室。”她刚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余欢看着响着忙音的电话,表情微微的恍惚。
其实刚刚,她还想和他,她很害怕。
这件事太突然了,她人生第一次直面这么叫人揪心的场面。
她想,洛川,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
可是那个人挂羚话,挂的很干脆……
秦洛川到达的时候,顾思年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脸色微微发白。
她看起来很柔弱,很需要保护。
而秦洛川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心中也确实就升起了保护欲。
他快步走向她,柔声道:“思年,我来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们一起,把这件事处理好。”
顾思年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秦洛川,嗓音颤抖:“洛川哥哥,思年好害怕。”
其实之前,顾思年是瞧不上秦洛川的身世的。毕竟区区私生子,怎么配得上她这个顾家尊贵的独生女儿。然而如今,情况也许今非昔比。
毕竟顾耀邦生死不明,顾家势必衰弱。到那个时候,也许和秦家就不能保持如今的不相上下了。
那么就算秦洛川是私生子,顾家也无法同他门当户对。
顾思年在心中分析了一遍局势,她这么想着,已经打算转变对秦洛川的不冷不热的态度。
因此,她一边着,一边朝着秦洛川伸出了手:“洛川哥哥,你抱抱思年,好不好?”
秦洛川的表情是满满的心疼,他弯下腰,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顾思年。
余欢回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刺眼。她想要将他们分开,可是那声喝止梗在喉间,不出来。
顾思年承受着父亲生死未卜的压力,也许只是想要在秦洛川身上汲取慰藉。她不应该这么气,这么不识大体。
余欢一遍遍这么对自己,可是心情却没有平静下来。
不知怎的,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不久以前,傅瑾珩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同自己的话。
他:“你只要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明明知道这不过就是他随口一的,可是此时余欢,却是真的完全不受控的回想。
多好,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又何尝不想这样?
她何尝不想让秦洛川站到自己的身边来,他是自己的未婚夫,理应安慰的人是自己。
可是她无法这么做,顾家对她恩重如山,她不能让顾思年难堪。
余欢站在原地,终究没有出声打扰。
顾思年其实很早就看见她了,但是她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只是靠在秦洛川的怀中,声啜泣着。
过了很久,她才抹着眼泪从秦洛川怀中直起身。
在看见余欢的那一刻,她的眼中似乎有惊慌失措。她站了起来,故作急切地:“余欢,你不要误会。”
余欢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
而此时,秦洛川的脸上,也划过了一抹不自然。
他躲开余欢的视线,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
三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而此时,邹蔓薇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她脸上的表情不带一丝丝紧张,平静地问:“思年,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要等到手术结束才能知道”顾思年低声道。
邹蔓薇皱了皱眉,嘟囔自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之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缓和了下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余欢。
余欢看见,邹蔓薇的眼中都是探究和疑惑,看着她的时候,似乎有不解。
“妈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邹蔓薇听见余欢的问话,这才移开了视线,道:“没什么,思年,你和妈妈过来一趟。”
顾思年眼底精光闪过,她收敛得很快,看不出端倪:“好。”
母女两人消失在过道处。
等到人走得没有一点点踪迹了,秦洛川才看向余欢,不自然地解释道:“刚才,我就是安慰一下思年,你不要多想。”
余欢难得硬气,没有回答。
而此时的安全通道,门被反锁,里面只有邹蔓薇和顾思年两人。
顾思年的嗓音尖厉,如果不是这个地方的隔音好,估计外面都能听见。
她歇斯底里地:“妈,你在开什么玩笑,九爷问你要顾余欢?”
邹蔓薇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喊这么大声!”
顾思年的脸上是羞愤,其实在今以前,她对这个半路过来的干妹妹,并没有什么感觉。就算余欢是漂亮了一些,可是到底,也不过就是顾家的棋子,她并没有怎么把她放在心上。
可是今,这一切都变了。
傅瑾珩看上了余欢,这无异于是在顾思年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傅家九爷,这是海城多少女子心向往之的男人,可是他却主动开口,问顾家要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养女。
顾思年的脸色,一点点狰狞了起来:“顾余欢不过就是一个玩物,海城这么多名媛,九爷怎么会看上她!”
邹蔓薇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内心的皱褶更深。
她冷声道:“你给我收敛一下脾气,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如果傅九爷愿意出手帮忙,我们就能像从前一样锦衣玉食。如果他不出手,我和你孤儿寡母就只有一无所有的份!”
顾思年被这段话,激回了理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堂堂顾家的嫡女,竟然比不上一个父母不详的私生女,妈,这口气我一时咽不下。”
邹蔓薇自然能理解顾思年的心理,她的这个女儿,这么多年都是心高气傲的,就连宴会交际都不肯去,自命清高得厉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了余欢,用来替顾家笼络海城各方。
“你先回去吧,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现在顾余欢面前。”邹蔓薇沉默了一下,这般道。
顾思年脸上都是阴霾,她咬了咬唇,头也不回地顺着安全通道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