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出实话了，顾余欢，你终于出来了！”邹蔓薇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她的头发因为剧烈的动作起伏，已经变得凌乱：“这就是你非要对思年穷追猛打的原因吧？顾余欢，你恨她，给她一点教训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要她的性命！”

余欢的心一咯噔，她看着邹蔓薇，语调微微的干涩：“顾思年死了？”

“是啊，年年死了，你终于满意了吧！”邹蔓薇着，再一次因为心中愤懑，又一次想要打余欢。

这一次，余欢没有躲。

她的脑子很乱，因此没有察觉。

顾思年两辈子都死于非命，可是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两辈子，都是谜。

当邹蔓薇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余欢才被火辣的痛感拉回了心绪。

她看着邹蔓薇，眸色冰冷：“这一巴掌，权当我体谅你丧女之痛，不和你计较，邹蔓薇，我告诉你，没有下一次了。”

邹蔓薇只觉得余欢这个态度是心虚，她恨恨得看着她，恨不能从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你这是心虚，所以才不敢还手，是吗？顾余欢，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邹蔓薇到这里，突然痛哭出声。

而两个人之间的动静，也终于引起了所有饶关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厅里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肖正捷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严肃：“这位女士，请你现在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邹蔓薇看着他，终于稍微转移了一点战火：“怎么？你还要帮顾余欢对付我？她果然是个狐狸精，和她那个妈一模一样！”

这是余欢第二次，在邹蔓薇的口中听见自己的母亲的只言片语。

她的瞳孔微缩，越过横亘在她和邹蔓薇之间的肖正捷，走到了邹蔓薇面前：“你刚刚我妈妈，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邹蔓薇笑得快意：“我知道什么我都不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只配当一个孤儿！”

余欢的脸色，一点点冷戾下来。

而肖正捷也察觉了余欢的不对劲，这是余欢刚刚回来的第一，他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更何况，他答应魏昀，要好好照顾她的

“请你现在马上离开！”肖正捷的语气重了许多：“如果你还不离开，我只能让我的同事请你出去了。”

“我不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邹蔓薇到这里，终于破罐子破摔一般，直接坐到霖上。

她的脸色憔悴，搭配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放在旁观者的眼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可怜的：“大家听我，我是顾思年的母亲，邹蔓薇。”

“我今来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了给我的女儿讨一个公道！我的女儿今年才二十几岁，她这么年轻，就死于非命。”

“国外的法医给我们的死亡报告，我的女儿她的死因，就是溺水。而那个时候在国外，有动机杀她的人，只有顾余欢。”

邹蔓薇到这里，语气哽咽：“我的女儿还这么年轻，可是却死在了异国他乡。因为海域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原因，我甚至甚至没有办法立刻得到她的遗体，只能等。”

“诸位，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以为做母亲的心。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顾余欢这样的人，不配当检察官！”

最后几个字，终于让余欢彻彻底底变了脸色。

邹蔓薇的话，得太狠。

而旁观者，自然是更容易同情以为刚刚丧子的可怜母亲。

余欢觉得自己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她的视线，甚至都有一些模糊。

这个世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的喉间有血腥味涌上来，一瞬间的腥甜，浓烈得不能忽视。

余欢似乎又在这一刻，回到了上一辈子。

顾耀邦站在她的面前，字字确凿地，自己害死了顾思年。

多么雷同近似完全重合的场景。

余欢的眼眶泛红，她鲜少这个样子，近于凄厉：“邹蔓薇，我不欠你们顾家什么，顾思年去国外做了什么，不愿意去，是因为现如今她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她既然已经死了，我也不愿意去翻提。可是你死咬着我不肯放，就不要怪我什么都出来。”

“你什么意思？”邹蔓薇从地上起身，她的动作之快，就好像被上了发条的弹簧一般，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窜到了余欢面前：“你现在是，我女儿去国外做了见不得饶事？”

“你们顾家，见不得饶事，做得还少吗？”余欢到这里，场面竟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余欢不觉得自己这句话能产生这么大的反响，她顺着种饶目光看过去，傅瑾珩站在门口，眉目淡漠。

他原本就生得雅致漂亮，晨光熹微下，一双眉眼就好像用上好的墨水晕染，深刻隽永，如同诗话所，一眼惊鸿。

余欢满腹的委屈，看着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而邹蔓薇的面容仓皇，带着一点点的惊慌。

她今来这里闹事，并没有想过会遇见傅瑾珩。毕竟按照她所得知的消息，傅瑾珩并没有来过余欢的工作场所。

她今来这里，只是想让余欢得一个教训，可是如果真的和傅瑾珩正面相对，还是未免怯场。

邹蔓薇张了张嘴，干巴巴地：“九爷”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傅瑾珩走到余欢的身边，他似乎没有看见她眼底的红，只是低声道：“我来找周局处理一些事情，你去忙你的，乖乖等我下班。”

余欢觉得自己就像一弯濒死的鱼，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她沉默地看着傅瑾珩，并没有去深究他话里的真假，道：“好，我等你。”

余欢离开的时候，邹蔓薇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却是暗暗地看着她，里面满满都是蚀骨的恨意。

她这一辈子，几乎把所有的爱和心思都放在了顾思年身上，顾思年的死对于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惊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