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若是知道不单单是蚕丝云锦和自己无缘,就连那到手的彩锦自己也穿不上,怕是要炸毛了,不过主子吩咐的事,也顾不了这家伙的心情了。
青璃清了清嗓子,“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主子了,从明开始直到大婚结束,不想看到无忧公子整穿着一身红衣在眼前晃悠,免得到时候行礼时,对红色喜袍失了兴趣。”言摆,青璃顺手便堵上了耳朵,
便听几乎同一时间玄钰难以接受的吼声从身后破声而来:“什么?先不身份地位,单是亦无忧那比主子逊色不了几分的身手,我也无计可施啊。”
“你可以让他换身其他颜色的衣服。”青璃一板一眼的出谋划策着。
“整个云空大陆谁不知道,逍遥门无忧公子好风月,喜红色,非绝色佳人不近,非华服红袍不穿的,这不是为难我么!”
“非华服红袍不穿?你不是才得了些彩锦么?这下派上用场了。”
“不行!”玄钰毫不迟疑地拒绝,语气果决强硬,“我统共才这么点。勉强够做一套衣服的,你怎么不去和主子要去。”
青璃无力一笑,白痴般的目光嫌弃的打量着三步并作两步赶追上来的玄钰道:
“你以为那是萝卜白菜呢?彩锦今年总共才产了三匹,一匹主子做了衣服,另外两匹送到宫里去做嫁衣喜袍,你手里那点儿,都还是绣娘给主子做衣服时裁完尺寸余的呢。”
玄钰好看的娃娃脸皱作一团,“所以主子一开始便是这么打算的,给我只是为了让我过个手?等绣娘按亦无忧的尺寸做好了,我再给亦无忧送过去?”
青璃点头。
玄钰吐血:“主子,您好狠的心啊!属下这心生疼生疼的!”
青璃等玄钰鬼哭狼嚎完,才轻飘飘道:“主子只叫你拿着,又没给你,谁叫你曲解了主子的意思。”
玄钰悲怆:主子是没给他,可也没不给他啊!
忍痛割爱的不止玄钰一个,喜怒哀乐间隔着的楚河汉界永远泾渭分明,浅绿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花园后的一处暗角里,入目是姹紫嫣红,争相竞放,艳丽生啄花草,然而这一幕生机盎然之景,与浅绿灰暗瞳孔里的暗淡全然无关,也照不进,暖不了那无神双眸里的无尽冰凉,彻骨寒意,
花园显眼处的一片芍药开的旺盛,浅绿苦笑,眼角处的晶莹顺着蜿蜒的曲线,爬过苍白瘦削的面庞,落入唇角,入了口中,芍药这种花在抚水是很难开的这般旺盛的。特别是在这季节,便更难了,不难看出这负责浇水施肥的人下了很大功夫,想想也是。上一个打扫花园的丫鬟环,不就是因为二姐的芍药蔫不拉几的,才被打发了么,这位新来的倒是用心,是想借此入了二姐的眼吗?放眼望去,入目的芍药更为妍丽了,浅绿冷笑,眸中的恨意讥讽盛满瞳孔……
色渐暗,月光愈冷,厨房里的碰撞声才静了下来。一道瘦削的身影,借着月色,往北边的后院而去,半晌后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妘瑶所居的竹韵阁位于妘府南边,妘妍曦与许氏的院落隔的不远,都在妘府北边,离竹韵阁倒是有些距离,一南一北,而主子所在的院落后不远,则是其贴身近侍的住所,浅绿停留的那扇门里,住着的便是妘妍曦的贴身侍女墨琴。
“墨琴姐姐,上次我托你问的事儿如何了?”浅绿急切的眸中流露出的期盼还有些别的东西,使的墨琴怔了怔。
“墨琴姐姐?”见墨琴出神,浅绿不由声又唤了一遍,只要能重新入了菡萏苑,川子欠她的。她一定能讨回来!
“嗯?哦姐……姐可能是最近有些忙,等我过段时日,找个机会再问一下。”墨琴吞吞吐吐道。
一语毕,浅绿眸中升起的急切,期盼,刹那间死寂如灰,如寂冷寒夜里摇摇晃晃,徐徐跳动着的一盏孤灯,瞬时油枯芯尽。
“就是二姐不愿意了。”浅绿呢喃一句,不知是在给墨琴听,还是在给自己提醒重复了一遍,早已料想到聊结果,不再白净的指尖触到了额前凸起的一大片不平整,中午花园的一幕又次如同噩梦般在脑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你就是被二姐罚到厨房做杂役的浅绿吧。”女子虽是疑问,语气中的讥笑不屑,却已明显,打量的目光淬毒般的紧盯着浅绿厚重发丝下掩着的额颊,好像已经将那下面掩着的沟壑瘢痕看了个彻底。
见浅绿不语,只是盯着自己发间的玫玉钗子看,女子轻笑一声,娇弄心的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钗子,炫耀十足的口吻漫不经心道:“这钗是川子送我的,好看吧!这几日府中的丫鬟婆子门见了个个都问我这钗是哪来的。我晓得她们这些人呐……”女子高傲地瞥一眼四周,突然拔高了音量大声道:“是嫉妒我,哼”
正是午饭的时间点儿,估计这一片除了浅绿与女子二人,再无她人了,女子后面这声拔高了音量喊的话,明显是给浅绿听的,高门大院里的秘密很多,然而,人多嘴杂,是非之下能守住的不过一二,这女子定然也是听了川子当初对浅绿穷追不舍一事,心中愤愤不平,所以才这般明显的指桑骂槐,浅绿自然也是听的明白。
“呵,嫉妒什么?我弃如敝履的东西你却拿来当个宝贝。有什么好炫耀的,人,你稀罕就送你了,不过……这钗子是我的,你得还我!”浅绿着伸手。
“什么你的?你个丑八怪!配戴这支钗子不,我要是你整顶着这么一张人鬼皆怖的脸,早就投河自尽了,你也不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怪不得川子不要你了。”
女子着便一下扑了过来,浅绿不防,挡在额前的发丝就这样被大力掀开,露出狰狞一片,再挡已是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