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山,苍茫云海间。
妘府别庄的位置看中山看的很是清晰,就连它远远就奔腾连绵起伏而上的轮廓都一目了然,尽收眼底。
此刻凉月如眉,越挂中山,不谙半分离恨愁苦依旧斜光到晓穿梭万家。
妘瑶借的几分清幽冷光,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行来。堪堪落脚到门口,便狐疑转了两圈秋波灵动的美眸,使劲儿嗅了嗅鼻子。
已经入冬的别庄,虽依旧是青山栽绿树,可这山上却还是裹了层淡淡薄霜的,至于这绿树,乃是依山傍水,便更显得凉寒,也同样的结了一层朦胧白雾。何况是已经暮色将近的暖阳沉西。
这会儿半空捎来的酒香阵阵,若有若无淡过上空却又浓郁而醇厚,醉人心神,漾起一圈圈客舍农家的安静满足。驱散了这半亩地界的不少寒气,侵扰着妘瑶敏感的嗅觉,却不是她所熟悉的竹叶青。不禁纳闷儿往门外张望了两眼,哪儿来的酒香?
不等她瞪着两眼珠子隔着门缝看出个所以然来,眼前却突然一花,有风气撩面而来,同一时间,妘瑶只感一块飘飞的红色从眼前一闪而过,带着刚刚自己诧异狐疑的满身酒香,扑鼻携风迎面卷起。
这骚包的红……
妘姑娘脑海中及时大大闪过一个人名来,还没来得及浮现出那人一张骚气邪魅,妖娆风情的脸来,就感肩头一沉,有刻意收敛的力道稳稳落在她肩头。
耳畔传出一道有些时日未闻,却依旧记得牢固的夸张男声,捎着淡淡酒味一同萦绕耳侧,“色丫头”
那人欣喜若狂,好像发现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件似的,一惊一乍趴在妘瑶耳门边儿上嚎叫道。
亦无忧本就身量极高,此刻这么“三屈两缩”的扭着自己本就不低的海拔,斜支在妘瑶肩头的模样,真的是不敢恭维的“养眼”。
被这道鬼哭狼嚎的喊声惊的五脏六腑齐齐一震的妘瑶,本能抬手捂住被茶毒的耳朵,及时往旁边微微灵活错开了几分,回头脑海中那个人名对应的容颜渐渐清晰了起来。
不是亦无忧这只骚包依旧的狐狸又是谁?
见妘瑶眸光转了过来,亦无忧特意忽略掉了妘瑶眸底呼之欲出的嫌弃,骚气不减一星半点,自认为很撩人,很销魂的朝其眨了下自己上扬三分的桃花眼,笑得好生灿烂勾魂,若午后打在一片无际花海上的浅浅春光,桃花潋滟间犹如四月芳菲,俨然一只偷腥的狐狸。
这只狐狸很是风情万种的撩了一撮额头散落下来的墨发,侧着半个脑袋不偏不倚,不羞不臊的爬在妘瑶肩膀上,且姿势很是惬意,神情更是享受。
一张本就娇艳若含苞待放悱恻花红的唇,此刻因为沾染了酒的缘故,更显得鲜艳欲滴,妖娆魅惑,妥妥的妖孽一只!
妘瑶视线触及肩头这人捏翘起三分妩媚的修长指节,很邪,很魅,很迷饶撩过额角一缕散落碎发,不由咧了咧嘴角,眼底嫌弃之意更加赤裸直白了几分。
他这一头本就懒散披落的毛,还用特意去撩?
这边妘瑶还没从心底的无声诽谤中缓过神来,就听还死皮赖脸扒在耳边的人继续不满意的嚎道:
“喂,色丫头!”
这声近在咫尺的吼声,直接吼的妘瑶娇躯一震,抬手就是一推,推的同时自己往后一个微微侧身偏转,成功逃离鬼哭狼嚎的某人。
亦无忧冷不防被妘瑶这么一推一避,修长的身体顿时失了平衡感,斜倒成了五十度的时候,他突然单脚支地,稳稳托住失去重心的身子,两条逆大长腿交错而搭,一只脚尖微踩地面,另一只脚稳住身形,姿态依旧好看到妖孽。
站稳脚的某人,同时还不忘执起他那柄上盖影美人出浴”佳画的乌木折扇,及时以手捧出几分忧伤失落来,无声控诉着妘瑶的所作所为。
只不过向来风姿肆意的无忧公子摆起着我见犹怜的“美人失魂”招数时,不觉委屈,反而有中不伦不类,东施效颦之感,逗的妘瑶一时不忍,弯了几分嘴角。
亦无忧火眼金睛是何等毒辣,妘瑶这点儿忍俊不禁哪里瞒得过他那双斜挑三分的桃花眼,立马开始蹬鼻子上脸:“色丫头,你是不是几日不见爷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想的都快茶饭不思了?”
某个厚脸皮的人觍着张脸,开始一如既往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妘瑶无力吐槽,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眸光掠过亦无忧衣领胸襟处的衣领,“怪不得这个季节,原来是皮厚。”
袒胸露乳?亦无忧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微微敞开几分的领口,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又嗷嗷乱叫了起来了,“色丫头,你好好看看哪里是露了?!”
话音还没跳脚嚷嚷完,一声极度不和谐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
妘瑶侧眸,把落在亦无忧脸上的目光复而转到了他肚子上,这时,又是一声破坏气氛的“咕噜咕噜”。
尴尬捂了捂自己十分不配合的肚子,亦无忧悻悻转了话题,拉起妘瑶一片衣袖就大步往进迈,边扯着妘瑶边哀怨道:
“色丫头,你可算知道回来了,再不回来,爷就得成为史上第一个饿死的了。”
“北街胡同巷每都有饿死的。”妘瑶淡淡补刀。
“哦”某人垂眸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又猛然抬头,洋洋得意道:“那就是第一个被饿死的亦无忧。”
妘瑶心里已经懒得惊不起半分波然了,眼皮都不想抬,难不成他亦无忧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成?
论妘瑶的脸皮,堪比城墙,论亦无忧的脸皮,略胜妘瑶一筹,已经可以登峰造极了。所以无忧公子继续十分没有自觉意识的嘟囔着自己要吃什么。
张嘴就来了一张美食清单:木樨清露、金玉满堂、八宝野鸭、沙舟踏翠、芜爆散丹……
他一口气了七八个,妘瑶这才想起来已经竟然一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