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城门才从里面打开,齐钰第一个冲了进去,打马狂奔。
齐钰回到宁国公府时,府中一切如常,下人看到她从外面回来,先是一愣,便忙去回禀国公夫人。
齐钰也是要去见国公夫人的,便没有拦着报信的人。
等她到时,国公夫人已经坐在厅中等她了。
齐钰福了福身子,“夫人,我有话要与您说,请禀退左右。”
秦珠珠因为不满与公鸡拜堂,成亲第二天就称自己未正式拜堂,不算正式儿媳,所以也就没有去给国公夫人敬媳妇茶,于是一直以来都只称国公夫人为夫人,而不是婆母。
齐钰这声夫人让国公夫人的脸更冷清。
国公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大胆秦氏,还不跪下!你,你,你身为妇道人家,夫君不在,居然不经通报私自外出,还一个夜不归,你说,这一个夜你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发现媳妇不在家派下人去找。
不是没想过,发现媳妇不在家派人去媳妇娘家质问。
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国公与儿子们均在外拼死作战,她看守家中,怎可闹出丑闻,让旁人笑话,是以只能忍着,忍着等她自己回来,自已交代。
齐钰心中焦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消耗在这些小事上。
“夫人,我有错,可以待会再议,夫人要打要罚我不会不认,但还请先禀退左右,我真有重要的事要禀。”
想到前世宁国公府的命运,齐钰更是焦灼万分。
宁国公府的男人为了守护大晋的江山和百姓战死沙场。
而家中的女眷却因莫需有的罪名全都获罪,被人设计满门抄斩,实在令人心寒,背后之人,手段令人发指。
同为将门之人,此生便算不能奔战沙场,但誓必要保下宁家一家老小无佯。
国公夫人本来一腔怒火,但她并非是非不分的无知女人,此时见齐钰眼中焦灼不似作伪,这才挥挥手将伺候的人全都打发下去。
齐钰知晓燕回谷一事,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便干脆将知道的消息全部托出。
“……夫人明鉴,国公和世子他们全军溃败,无一生还,只剩六公子生死不知。”
国公夫人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听到她咒自己夫君和儿子们全都死了,一时之间气得差点吐血。
但她个沉稳人,虽当下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齐钰,“荒唐!”之后,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停住。
等略平复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训导道:“身为国公府世子夫人,怎么可轻信此种荒诞之言,你就是为了这点事慌慌张张跑出去?”
宁国公夫人显然对齐钰的话只字不信。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之前有多少次她接到过这样的消息,后来都被证实是假的。
只要尸体没有送回来,没亲眼见到,她便不信。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慌。
“这次的事我可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别怪我不讲情面。”
国公夫人还不知秦珠珠私奔之事,只当她是担忧丈夫,收到消息慌忙出去确认去了。
“你也不要太过着急,清儿他们不会有事的,等清儿回来再给你补一次婚礼,你们好好的拜个堂,以后好好过日子,给宁家添枝散叶!”
齐钰知道现在不是解释那么多的时候,当她正要劝说国公夫人先将书房的所有书信毁去之际,院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大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五少夫人,老夫人正在与世子夫人说话,你们不能进去。”
“嬷嬷,你快让开,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一定要见母亲。”
“外面出什么事了?让她们进来。”
国公夫人坐在软榻之上,斥也斥过,劝也劝过,听不听由她,反正她这个婆婆已经仁尽义至。
她端起杯子,已没有心思再搭理齐钰,便索性将齐钰当摆设。
几人见齐钰站在国公夫人对面,脸色亦不好看。
原因无他。
这秦珠珠进门各种作,早将一众想交结她的人给作得没了相交的意思了。
“看来世子夫人已经知道消息了?母亲,外面传言公公和夫君他们在燕回谷遭伏是不是真的?”
大少夫人虽然是庶子夫人,但与齐钰却是同出一房,自然平时见得也多,也是最开始这个家里想与秦珠珠结交,却被秦珠珠得罪的人。
她看惯了秦珠珠那张怨天尤人的脸,倒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脸担忧的神情,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但恰是她这般,大少夫人更加笃定之前听到的消息。
“慌什么?这种小道消息咱们听得还少吗?哪次他们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秦氏刚嫁进来不知所谓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们也跟着瞎胡闹。”
国公夫人见几房少夫人都来齐了,心里顿时一阵火起。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可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也跟着慌了,诺大的国公府岂不是就乱了。
丈夫和儿子们在外打仗,她心里哪时哪刻不是紧绷着一跟弦,有时候宁愿没有消息回来,就怕传来什么不好消息。
传的次数再多,她一颗心也还是拎着的。
可身为国公夫人,她也只能硬撑着罢了。
大少夫人被训得抬不起头,其他几位少夫人与她隔着房,这会子更加不敢多说什么。
到是齐钰眼见着这么下去不是事,也顾不得几位妯娌都在场。
只道,“夫人,您还是听我一言,书房中的书信不能留,先找出来毁了吧,前线大败的事已是定局,国公和诸位公子他们是否平安咱们另说;退一步讲,就算消息是假的,陛下不问罪咱家,那些东西留着也是无用,防患于未然,总归是好的。”
国公夫人好不容易才将人安抚住,齐钰这个时候说这话,无疑是在拆她的台,打她的脸。
“秦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事生非,究竟时何道理?你再这么闹下去,等世子回来我便要他一纸休书予你,国公府容不下你这样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