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知道她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忙让人去叫人,自己则跟在齐钰身后听吩咐。
齐钰又让他去请大夫和稳婆随行。
人到齐后,齐钰便领着人先往五少夫人院中去了。
守门的婆子见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根本不敢拦。
忙跑进去通报,五少夫人小李氏正在吃早餐,听到齐钰来了吓得手中的汤匙直接掉在了碗里。
齐钰见此冷笑道,“既然如此怕我,又何必与我对着干呢。”
五少夫人目光闪烁不敢与齐钰对上,半晌才咧咧的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月份大了行动不便。”
“无妨,我安排了马车,你坐在车里就是。”
五少夫人看了看跟在齐钰身后的稳婆和大夫,知道推不掉,只得起身让丫头扶着,跟着齐钰出去。
齐钰让她先去前院中厅陪她婆母,便又带着人去了四夫人的院子。
四夫人为了装病这会还躺在床上,身边的人想拦着齐钰,却被粗使婆子架开。
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哪个不养的和娇小姐,哪里是粗使婆子的对手。
早在来的路上,齐钰便吩咐她们不必客气,这会子那小丫头们如鹌鹑一样被她们捏在手里,动都不敢动。
谁动一下,她们便敢朝着衣服下看不着的地方下黑手,让她们事后想告状都告不成。
清理完下人,齐钰直接带着大夫进了四少夫人的屋里。
瞧着将脸涂的煞白,到真有几分病态的四少夫人,齐钰不禁嗤笑一声,让大夫上前诊脉。
半晌大夫冲她摇摇头,齐钰上前捏着四少夫人的下巴,冷冷的道,“下次装病,就别舍不得自个,这么冷的天,熄了火盆,把窗户打开,靠在边上坐一个时辰,保管没人能拆穿你,不过就算你真病了也没关系,今天就算是抬,我也让人将你抬过去。”
齐钰冷冷的与四少夫人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认真。
说着挥手让大夫出去,示意粗使婆子将屋里伺候的人放开。
直接吩咐道,“伺候你们主子穿衣服,半柱香时间,若是我没能在前院见到你们主子,全部卖出去一个不留。”
说完又看向目瞪口呆的四少夫人,“我说过,只要你们听我得,为你们夫君守过头七,日后索要放妻书的事,我自会帮你们开口,但你们若教我为难,放妻书你们就别想了,不想守那便一辈子守在这里。”
齐钰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四少夫人的院子。
李氏气得咬牙切齿,但却拿齐钰没有半点办法。
她的性子,这几天他们也知道些,只怕今日之事并非放狠话。
离开四少夫人院子,也就剩下三少夫人于氏那个刺头了。
齐钰将她放在最后,就是因为今个这事,多半是她的主意。
齐钰到她院子门口,便见大门紧闭,婆子上前敲门,里面更是应都不应一声。
齐钰示意,众人让开,后退数步,在众人反应不急之际,快速冲刺起跳,双手攀上墙头,被墙上那些碎石刮破了掌心,她也毫不在意,手臂用力带着整个人越上墙头。
她便那般立在上面,吓得院中的丫头婆子,寒颤若惊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齐钰也没进去,只立在墙头对里面道,“于氏,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我也只说一遍。”
顿了顿齐钰气沉丹田,一字一顿的道,“放妻书,不想要了,你就继续躲着。”
她知道于氏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怎么选择。
很快,便见于氏从屋里出来,看到立在墙头的齐钰也是吃了一惊。
继而,冷笑一声道,“你逼我有什么用,我们的出身注定了我们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宁家大厦将倾,失了圣心,父亲让我选择,若是我不做得绝决一点,归家能有我什么好日子过。”
于氏忽然想起,那日秦家来人,齐钰是怎么做的,原本的理直所壮变得有些心虚。
“是,我是自私,可那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女子,我一辈子注定要依附男人,原本我有相公可以靠,可如今能让我靠的只有我父亲,我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齐钰冷冷一笑,“路是自己走的,若你一心只想依附别人,那你这一辈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齐钰说完,转身一跃下了院墙,既而她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来,不是求你的,而是通知你,选择权在你手中。”
“来不来,你随意!”
话虽这么说,但于氏也知道齐钰说到便能做到,若她执意不愿去迎宁蕴堂的尸身回府,只怕今生也别想出宁府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我?”
娘家让她不要掺和国公府的事,这秦氏逼她不去不给和离书,左右都不能好活!
于氏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但最终穿上孝服,让人扶着去了前院。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齐钰看到她,便吩咐人出发。
宁国公府当年圣眷正隆时赐下的,离皇宫不远,离京城的城门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她们要先坐一程马车,等快到城门边时再下车步行。
宁家女眷在宁国公夫人的带领,足足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城门口。
一行人下车步行,路人看着携老扶幼尽是女眷披麻带孝的人说什么得都有。
宁国公府的人皆站到蒙蒙细雨里不停得张望,就连身怀六甲的五少夫人,也没再躲在车里。
直到快午时,管家才小跑着过来禀报。
“来了,来了,六公子扶棺归来了。”
众女眷精神一震,悲从心中起,顿时哭声一片,没人能忍得住。
就连齐钰也红了眼眶。
至此,看热闹的人才反应过来,这些尽是宁国公府的女眷,她们是来迎宁国公的。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唾弃的有之,呵骂亦有,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同情的声音。
齐钰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打头走来的少年双手举着幡,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冷冰孤傲的眼睛里却仿佛已没有焦距,似乎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
可细细打量,却能发现那深黯的眼底被血色充满,紧擒着的唇角压抑着危险的嗜杀,乌黑的头发,随风散在耳边,猎猎作响的衣衫带起一阵冰凉气息。
他只会让人想起一件事物,怒放的彼岸花,危险,嗜命!
那便是国公府唯一幸存的六公子宁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