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的手刚触到宁蕴华的脖颈,外面便传来沉重脚步声。
齐钰常年呆于军中,很是敏感,这种脚步绝对不是冬雪那丫头,猛然收回手,回头。
便见李叔掸着衣裳进门,看到齐钰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恢复平静。
拱手见礼,“见过少夫人。”
“李叔。”
齐钰微微屈膝回礼,“李叔是来找六叔的吗?他这会正烧着,人都迷糊了,怕是……”
齐钰说着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未尽之意不用言表。
“少夫人放心,属下只是来看看六公子的。”
齐钰点点头,带着冬雪去了外间。
李叔却很快也从里面出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那人在屋中无一人间,半翕而开的眼眸内藏着一丝精光。
“少夫人,公子这病大夫怎么说?”
李叔也没想到宁蕴华会突然倒下,看到他现在虚弱不堪的样子,也是一阵揪心。
“大夫说要好好养着,宁佑随大夫去抓药了,六叔这院里就一个小厮伺候着,我不放心便留下来照看一会。”
齐钰一句话便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在宁蕴华屋中。
对于这点李叔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到并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从一开始宁蕴华回家便与她争锋相对的事李叔也能看得出来。
便是误会解释清楚了,两人冰释前嫌也不可能这么快有什么。
而宁蕴华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为人十分自持,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嫂嫂有什么想法。
李叔听她这么说,也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只听齐钰说让冬雪留下照顾时,帮着拒绝,“这倒不用了,六公子一向不喜屋中有丫头伺候。”
“那?”
“二少夫人还请放心!这是一直军中伺候六公子左右的军士,之前有事一直没有回府,如今才回,我就带他过来了。”
说着,指着门外一个年轻少年道:“宁佑,这是二少夫人,过来给二少夫人请安!”
那少年过来行礼。
到是齐钰心里揣着事,反而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如今,李叔过来,她便寻了借口离开,但仍然是冬雪留下来给宁佑帮忙。
“既然李叔来了,六叔这边便劳您看顾一个,我院中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说完,又叮嘱冬雪留下,便只身出了院子。
齐钰脑子中一片混沌,她还没有从刚刚的猜忌中回过神来。
如果……
如果他脸上真的戴着面具。
那他真的有是阿六吗?
或者,阿六真的是宁家的宁蕴华吗?
齐钰觉得自己脑仁疼,春梅见她紧拧着眉头揉着脑袋。
有些担心的问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齐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屋子,正坐在榻上发呆。
齐钰摆摆手道,“无碍,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春梅闻言到是愣了愣,随即笑着开口道,“想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有什么事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妨先休息休息,再想也不迟,说不定睡一觉醒来便发现之前为难的事都已经解决了。”
齐钰想想也对,一些没发生的事,自己在这绞尽脑汁又有什么用。
反正,那披风那刀法,的确是曾经的兄弟没有错。
不管他是阿六,还是宁蕴华,又或者他身上还有其它的什么秘密,她都应该帮他才是。
再说了,那也不一定就是她猜想的那样。
说不准就是发高烧,然后,皮肤干燥呢?
只要是他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最多将来帮着他再娶上一门媳妇也就算还了前世夙愿了。
改天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搞清楚那天晚上来的是哪家的姑娘,搞清楚这点就好办了,大不了,她好好的找那姑娘谈谈。
这么一想,心又安定下来。
“春梅,你去我库房里瞧瞧,有些什么适合补身子的药材,都拿出来。”
说完从妆奁里取出钥匙交到她手中。
春梅将齐钰嫁妆里的人参、鹿茸、冬虫夏草,这类滋补的药材,还有一盒品相俱佳的血燕都搬了出来。
这秦家的门第比之前的宁家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却没想到她们少夫人的嫁妆竟然这么丰厚。
之前,少夫人拿出来那株百年老参,她都以为是她嫁妆中压箱底的好东西了,现在这么一看,那根本就不值得什么。
真正的好东西都摆在库房里呢。
真不知晓少夫人在秦家是多得宠,才能有这么多好东西作陪嫁。
齐钰也是被春梅搬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好歹她也曾是忠勇候府的世子爷,忠勇候府也是几代勋贵,好东西她也几过不少,可凭她世子爷的身份,也没能拥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以秦家的底蕴,只怕也拿不出来这些东西,退一步讲,就算能拿出来,就凭秦父对秦珠珠的态度,也不可能把这些给她作陪嫁。
齐钰脑中转了一圈,心里便明白几分,只怕这东西都是秦文贴补给秦珠珠的。
想起秦文这个大哥,齐钰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寻思着,既然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日后有机会再回报一二吧。
“春梅,让人将这血燕炖了,其他的药材拿去请大夫看看,有哪些是六公子能用到的,都给送去。”
春梅看着堆得满满一桌的东西,这可都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的到的东西。
咧咧的开口,“少夫人,会不会太多了点?”
好歹也给自己留些啊。
“不用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在库房里堆着,六公子身子不适,这些东西能用到的便都送过去吧,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春梅目光闪了闪还想开口再劝,却被一边的秋雨扯住袖子。
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两手合力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出了主屋春梅才忍不住问道,“秋雨,你刚刚拉我做什么?我还准备劝劝少夫人呢?”
“春梅姐,咱们做奴婢的听主子吩咐做事就是,春梅姐之前也劝过了,可少夫人心意已决,如果再劝也只能惹主子不高兴,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