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那一见,孙太后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眠,一大早上便让内侍来请,恰逢月半,是靖王妃到寺院中斋戒的日子。
大清早的夫妻二人便双双出了府去,连一顿早饭也未来得及与宇文惜他们一并吃便匆忙离去。
这屋中庭院花团锦簇,却不及那外面满山的野花芬芳。
冬日也过了,春日景色还来不及欣赏,这初夏的美景亦是不好错过的了。宇文惜一向是个爱美景的人,长得愈发大了,靖王也是愈发不让她出府游玩了。
如今这靖王和靖王妃双双出府,府中倒是没人能拦宇文惜了,她自然不想一个人闷在屋中。
“浅青、剪霜,让你俩给我拿的衣服拿来了吗?”
“郡主奴婢倒是从轩世子那处给郡主找来了一套衣服,可这样真的好吗?若是王爷发现了,郡主您连同郡主院子里上上下下定会一并受罚的。”
浅青畏畏缩缩的将衣物递给宇文惜,还没出门了就开始担惊受怕的了。
宇文惜倒是瞧出了这俩丫头的心思。已经打定主意不让这两丫头跟着出去,万一被逮个正着,这俩丫头一定是受罚受得最惨的。宇文惜自然不愿意连累了这两个丫鬟。
“父王被我王祖母给叫去王宫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母妃又去寺里面斋戒去了,没有两三日亦是不会回来的。我就溜出去一两个时辰,不会被发现的。你们若是害怕,就不必跟着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衣物往上套。摘下了簪子钗环,卸去了粉黛,还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加了一根发带,腰间挂上了玉佩。俨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样,一时间倒是把浅青给看傻楞了眼。
就连一向稳重的剪霜见此模样也是大惊。
啪——
刚端进屋子的茶水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郡……郡主,没……没想到您换上男装竟如此俊朗。”剪霜不禁感叹道。
这话一说,宇文惜忍不住往铜镜中仔仔细细的瞧了许久,不禁被自己的容貌给倾倒了。
“我与王兄是一母同胞,本身就相像,我王兄自是不凡,我的男儿装又岂会差。不过说真的,若我是男儿身定然比王兄好看千百倍。”
“是是是,郡主说得极是。”
两个丫鬟不好驳了宇文惜的面儿,自然是得奉承着,这话中呢有七分是真三分是假。宇文惜这身男装着实让人惊艳,若是男儿身还真说不定比这府中两位世子俊朗许多。
“如此俊俏的容貌怎能在屋中孤芳自赏呢?本郡主还是出府溜达溜达。说不定还有什么奇遇呢。”
说罢,宇文惜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飞速跑出屋子,将浅青和剪霜丢下。
浅青和剪霜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屋外追去,可没追多远就发现宇文惜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下子浅青和剪霜彻底是慌了,赶忙跑去宇文轩院子中,好生说了一通。
“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这次就更过分了,竟然不带我一块儿出去。”
说罢宇文轩便赶紧追了出去。
距离上次出府已经过去两三年了,宇文惜凭着记忆到街上逛了几圈。偶然经过一楼阁,看到牌匾上大书“文人雅斋”四个大字。
又听到屋中有人在吟诗作对,这倒是将宇文惜吟诗作诗的兴致勾了出来。
一进屋便见一秀才开口向众人出题:“花开盛艳花易残,谁能对处下一句啊?”
宇文惜向屋内的文人雅士作揖问好,随后又上前一步说道:“小生不才,愿对上一对,若是不好,还望诸位莫要耻笑在下。”
众人见宇文惜好生俊朗,又是一个生面孔,又如此逞能,自然想要见识见识她的一番风采。
一白面书生说道:“无妨无妨,都是切磋着玩儿嘛”
宇文惜往屋内四处张望了一圈,心中盘想着,竟不想对个对子倒是想出了一首诗来。但不敢冒进,只是说了前半句。“花开盛艳花易残,琴动悠扬琴愁断。”
“哈哈哈,好一个琴愁断,公子好文采。”
“是啊,是啊。佳句,此乃佳句。”
在场诸位一众好评,倒是让宇文惜心中欣喜无疑。这诗已经说了上半句了,下半句怎好留着呢。
“献丑了,诸位可有雅兴听一听完整一首诗呢?”
“此话怎讲啊?”
“不瞒诸位,在下方才听了一句,便生了作诗的意境来,一首诗了然于胸。不知在场诸位可否愿意听上一听?”
语音一落,宇文惜便从腰后取出一把扇子来,一举一动倒是颇有文人的儒雅之气。
“不妨说来听听。”
“献丑了,还望诸位雅正啊。‘花开盛艳花易残,琴动悠扬琴愁断。暮色归来春已晚,兰因絮梦皆空谈。’”
这诗句一出众人皆唏嘘,顿时无一人言,似是听出了其中的真意。
这时站出一白衣秀才不屑说道:“堂堂七尺男儿,本是一句伤时之词,却被这位公子作出此等淫词艳曲来,真是有辱斯文。”
就在此刻众人的态度大大转变,纷纷开始指责气宇文惜来。本是春光满面、意气风发,如今倒像是被泼了一盆脏水似的。一众污言秽语向宇文惜袭来,霎时让她这个养尊处优的高贵郡主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此时一位身穿白衣锦绣缎袍,头戴紫金冠,仪表堂堂,相貌极为俊朗手持一柄宝剑的男子走了进来。
“方才我在屋外听了许久,觉得这位公子诗词作得极好。尔等此言差矣,若无小情何来大爱?若无家何谈国。若非真情待人,何谈忠孝君国?我倒是觉得这位公子的诗无伤大雅。”
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宇文惜,温暖的眼神顿时温暖了宇文惜。
这番替宇文惜解围的话倒是深得宇文惜的心。不禁伸出了手,十分亲昵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看来这位公子很懂我嘛,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啊?”
“在下赵亦朔,敢问这位公子是?”说着,赵亦朔还向宇文惜作了一个揖,十分谦逊懂礼。
“都城中赵家公子多的是,不知是哪个赵府家的公子啊?”
看他相貌不凡,穿着打扮不凡,出言亦是不凡,手持宝剑,倒是不像普通的商贾家的子弟,倒像是官宦家庭的公子。
赵亦朔本不想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的,但是不知为何一看到宇文惜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在下乃是赵大将军之子赵亦朔,今日有幸见识公子卓然的才华十分荣幸,不知贵公子是?”
原来他就是父王口中经常提到的找大将军的儿子啊,果然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宇文惜笑着说道:“我记住你了,你只要知道我姓宇文就好。”
说罢,宇文惜便从这“文人雅斋”当中跑了出来,心中甚是欢愉。
“宇文?皇族?”赵亦朔看着宇文惜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再次上扬。
一出“文人雅斋”宇文惜忽然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原是要去郊外看风景的,如今这么一耽搁,若是去了,定然天黑了才回的来了。
一时间宇文惜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在街上毫无头绪的徘徊时,宇文轩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