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的夜晚并不宁静,谢阳独自游走在二桥的行人道上。
天空,路灯,车辆,此刻的她如同一颗尘埃,渺小到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走到桥中央,停下了脚步,很放松的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两边道路的霓虹灯。
它们把原本清澈的江水染成了五颜六色,江面上没有船,更没有人,就连水波都动荡得很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设计大桥的人为什么会在一条长达十公里的大桥上设置人行道。
内心突然涌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松开栏杆,往后退了一路,抬手拔下头簪,黑长的头发一下子就飘了起来。
她任由它们凌乱的飘着,接着又俯下身子,脱掉那双花面舞鞋,让双脚踏在地上,此刻的地面还有些烫脚。
燥热,头发飘散出来的的味道都如此的燥热。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抬起头,慢慢张开双臂,散开的头发和宽松的舞蹈服水袖在夜风中飞扬!
“堂小姐”
是陈新的声音!她竟然没注意到他。
陈新有些口干舌燥,她这样的动作不得不让人联想翩翩。
“回去吧,苏总在家等你!”
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直到谢阳放下手臂,向他转身,这才把跳到喉咙口的心脏给收了回去。
陈新是聪明人,从来都没有多余话。
她也不恼,对着陈新笑了笑,慢悠悠的往来的方向走去,脚底那些小石头格外硌人,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慢。
“苏总,堂小姐现在回来的路上”
陈新慢慢的跟着在她后面。拿起手机编辑好信息发送给苏靖安。
“花姨,做点吃的吧”
这边的别墅里,苏靖安对着厨房的花姨交代道。
“好的,先生”
花姨在苏靖安家里当了4年保姆。
从第一天来收拾房子,再到先生带着堂小姐住进来。
那个时候她好像刚好18岁,清瘦的厉害,愣是养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后来发现她话少,不爱笑!平时除了房间和餐厅她哪儿也不会多待。
这一幕幕花姨都看在眼里,从来也不问,只希望兄妹两能够和和气气的就好!
“哐当”
大门关上的声音,谢阳还是回来了,回来了这个叫家的地方。
苏靖安听到动静,马上起身看向门口。
眼前的谢阳,光着脚,披散着头发,漫不经心的穿上拖鞋。
苏靖安站在原地,谢阳没准备理会他,径直走向楼梯。
“阳阳,吃饭吧!”
“我要去洗脸。”
谢阳一边向楼上走一边回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洗好了下来吃饭,我等你。”
我等你,多久我都会等你。
苏靖安拿她没有办法,他静坐在餐桌前,像往常一样,在想着怎么和她交流。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重复上演,他想过结束,可他舍不得。
等了老半天,谢阳还没下来,苏靖安只好去找她。
他轻声上来二楼,到谢阳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敲门,而是将耳朵靠近门边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带着迟疑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谢阳在房间玩着手机,门外的敲门声让她听着烦躁不已。
她拿起手机,迅速走到门口,大力的按下门把手。
“阳阳,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先吃饭吧,好吗?“
“好,知道了”
谢阳靠在门边,她语气很慢,盯着手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瞬间激怒了苏靖安!
“你就不能对我说点别的吗?”
稍微克制了情绪,苏靖安才开口接话。
砰的一声,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别的话,别的什么话,说你的肮脏,说你不顾道德伦理睡了自己的妹妹吗?”
“你……“
苏靖安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以为她已经忘记了。
这些年千方百计对她好,还是无法将那件事抹去吗?
“我什么,我应该迎合你,配合你,感谢你四年来对我的照顾,是吗?”
谢阳近距离对着苏靖安,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确咄咄逼人。
“不是这样的,你不用感谢我,照顾你是我的责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总得向前看”
苏靖安双腿都在发抖,他克制住自己的喉咙,不想让她听到他声音里的隐忍。
自己却忍不住回想四年前的那一幕幕。
“行了,你的大道理先收起来装好,我要休息了,”
说着指了指门外,苏靖安不再说话,哀求的看着她,可她眸子里全是恨意。
“好,我们都冷静冷静”
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无情的关门声。
花姨忙活了一阵,却没见这两兄妹下来吃饭,看着那一桌子菜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阳瘫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用力的闭紧双眼不让眼泪留下来。
这么多年了,这幅肮脏的肉体什么时候才会腐烂啊。
“吴校长,对,是我,也没什么事“
“艺术系的苏谢阳,她是我妹妹”
“今晚的事让学校费心了,我一定让她好好检讨”
“麻烦您了”
就像谢阳说的,无论她怕什么,他都会帮她解决。
苏靖安挂掉电话,随手拿了根放在桌上的烟,找了半天却发现没有打火机。
七月的天气太过炎热,苏靖安此刻坐在阳台上就像坐在烤炉里一样,他烦躁的把手上那根烟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走进卧室,把冷气开到了最大。
第二天,谢阳来到学校,除了好朋友秦晴来问了两句昨天的事情,她也是含糊其辞,敷衍了事。
而其他人好像漠不关心,还是说他们一夜之间都变得不爱八卦了?
也是在这一天,全校师生都知道,艺术系的高冷系花苏谢阳是给我们学校盖图书馆和学术报告厅财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