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什么情况？迟来的新手礼包，还是带老婆的那种？

莫良退后一步，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我爱罗依旧在看海，莫良叫了他一下，赤发少年只是从骏鹰的脖颈上爬起，穿过少女的身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小跑到莫良的面前，问他什么事。

果然，依旧是只有他能看见吗？

莫良凝着眉挥挥手又放我爱罗回去了，自己的目光则又落到少女身上。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月辉般的银发并不过肩，显得清爽明丽，黑色的长衣敞开着，胸口处别着一只镶嵌红宝石的银十字架。

里面穿的淡紫色连衣小裙子，被颇有规格的胸部撑得鼓鼓当当的，一条棕色的格子小绸带，环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显露出她姣好的身材。

匀称雪白的长腿被过膝的白丝包裹着，只露出短短的美好，再往下，精致的足踝伴着白丝塞入一只方口小皮鞋中。

少女琉璃般的赤瞳此时紧紧盯着莫良，透露出几分急切的味道。

别的先不论，眼前这个带着些许西欧风格的少女绝对不是木叶世界的人，至少在衣着上看起来不是。

况且他叫自己莫良……

莫良眉头越发紧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真名，除非有转生者黑了他的系统，不然不可能知道。

现在天道系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灵了，但其最高的权限应当也是没有转生者能够黑得进去才是，眼前的少女显然也不是转生者。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莫良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天道吗？”

少女点点头，踏前一步，似想要和莫良说些什么，只是在迈出脚步的一瞬间猛然看向天空，赤瞳中透着忌惮。

“可恶……”

少女咬着银牙，似乎在不甘些什么，而后趁莫良没注意，径直扑到他怀中。

？？？

莫良一脸茫然看着扑到他怀中的少女，传入脑海的阵阵温软提醒着他这不是虚幻的。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银发少女便抬起小脑袋来，赤瞳直直地注视莫良的眼睛。

而后在莫良惊愕的目光中，她吻上了他的……右眼……？

些许温热和湿润伴随着少女的特有的芳香传来，他还没来得及想，便感到左眼仿佛被强塞了一颗恒星，无尽的光和热在他的左眼爆裂开来。

在他想要张口呼救之前，意识便以沉入无尽的幽暗深渊中，他最后能感受到的，就是少女仿佛贴在他的耳边悄悄喃语着什么。

“绝对要醒过来，莫良，拜托你了……”

————————

“哥，你看，是雪诶，南方好难得下雪的。”

这，是哪里？

好冷，入目竟是苍白，入冬了。

身后怎么好像背着什么，不过并不重，好暖，是暖在心里吗？似乎能抵御外界的寒霜。

“哥，你有没有在意我说的话啊。”

肩头好像被什么压着，少女凑过头来，看着他的侧颜，不算绝美但耐看的小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只是笑颜依旧阳光。

莫语……，他的妹妹。

“看完了就要回去哦，根据规定，你现在是不能出病房的。”

他的声音，谁在控制着自己？

等等，莫语，你现在就要回去，不然你的病会……

“我知道啦，只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嘛……”

“什么？我没听清”

“少女的秘密啦。”

莫语吐着小舌头，趴在他的肩头，又转头来看雪景，晨星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悲意，只是隐藏地很好，笑颜未变，不让他发现。

“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难过？”

“说什么傻话呢？医生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自己好像对这句话颇为生气，背着少女瘦弱柔软的身子掂了掂。

“上周不是说了好转了吗？只要你哥我多打几份工，为你凑齐手术费。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那时的他还做着少女痊愈的梦，看向天际的眼眸中透着希望，哈出的热汽化为白雾，消散在空中。

“真是，笨蛋呢。哥……”

少女的双手围上他的脖颈，像小猫般将小脑袋蹭在他的脸旁，眼眸微咪着，似乎就要睡去。

“好好照顾自己……，傻子……”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转了，为什么还是死了——”

还是冷，但更多的心痛。

心如刀绞。

他站在病床旁，床上躺着的少女仿佛睡着的一般，只是身体冰凉，眼眸中再无光彩，再无晨星流转。

“你说啊，医生，为什么？！！”

一拳，两拳，他锤在桌上，是笔吗？还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他的手掌，但自己浑然不知，滚滚热泪流下，牙齿仿佛要被自己咬碎。

“对不起——”

医生年纪不过中年，却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曲身，向莫良道歉。

“是莫语她求我，让我捏造她病情好转想消息。”

“她不想让你又更大的负担，哭着跪在我的身前，让我帮她。”

“所以我才向你谎称她的病情好转，当然向家属隐瞒病人的病情，不管理由如何，都是错的，我的医者生涯，也到头了吧。”

中年医生苦笑着，从白大褂内取出一封素白的信笺，以及一沓叠的整齐的钱。

“没能治好莫语的病，医院是没道理收你的钱的。床位钱之类零零散散的，我都帮你付了。你所有交的钱，都被我拦下了攒着了。”

“至于这封信，是我的辞职信，着也算是我对没能治好莫语的忏悔吧，医者仁心，我的医道，就到这里了。”

中年医生将白大褂脱下，叠着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离开。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给莫良。

“那孩子，到最后都希望这个世界是温柔的。”

他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哀悼莫过于心死。

莫良看着他，或者说看着自己像一具抽离了灵魂的生死骸登上了医院的楼顶，而后一跃而下。

回忆到此为止，明明是悠远的记忆，却如此的鲜明，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笑着，仿佛在看一场戏剧，却又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真蠢，你我都一样，莫语——

莫良睁开眼，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一双赤红的万花筒写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