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锋担心展颜去花楼,这一早就寸步不离。
“你跟着我干嘛?烦不烦啊!”
“我顺路。”
“我知道你是防着我去花楼。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凌锋又问她今日有何打算,展颜笑道:“览湖光春色,逛游廊画桥,访名山旧馆。”
“这话谁教你的?”凌锋觉得展颜说不出这么有文采的话,而且这话起来有点像宣传标语。
“小乔说的,昨晚我门就约好了。”小乔是掌柜的女儿,昨晚见展颜闷闷不乐,便与她谈话解闷,两人越聊越投机,遂决定明日一同出门游玩。
“那好,你们去吧,我去卖画。”
凌锋并未听从掌柜的建议去花楼附近,而是回到之前的摊位,对着湖光山色作画,待到水映斜阳之时,街边渐渐清冷,正是户户升烟之时,连城领着一位素衣蒙面女子来找凌锋。
凌锋看到他们,以为是连城介绍来画像的,“怎么这么晚还拉人家姑娘来画像?都要收摊了。”又对那女子说:“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明日早些来吧!”
那女子并不离去,“那公子明日何时有空?”
“随时有空。”
“那就明日辰时,来茶馆画像。”她拿出百金,“这是订金,请公子收下。”
连城见此,皱起眉头,欲阻止凌锋,却见凌锋摆摆手,“姑娘客气了,订金就不必了,还是等到画完像后再给吧。”
女子坚持要给,凌锋几番推辞,她只好作罢。
两人别过女子,沿柳堤西行,风过晚堤,倩柳依依,连城犹豫再三,决定告诉凌锋真相,“大哥,刚才那女子是……”
“是牡丹。”
“你知道?”
“听声音就知道是她了。”
连城诧异:“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未忘记她,难道是余情未了?”
“当然不是,我若想找她,早就找到了,何苦等到今日?她落到如今这地步,也是因为我,就当是还她的情分吧!”
“那这件事你会告诉……”
“不告诉刑伽,他太聒噪了。”
连城停下脚步,“我是说,陆展颜,你会告诉她吗?”
凌锋顿了顿,“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2
回至旅馆,展颜和刑伽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刑伽不太愿意,展颜义正言辞的说:“今晚你若不来,以后我上街就不带你了!”
“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不太好吧。”
“那就不让他知道!”
听到此处,连城觉得这两人有事瞒着,而凌锋觉得此事与花楼有关。
刑伽看到凌锋,立刻卖了展颜,“大哥,嫂子让我去偷东西,还让我打人,我没答应!”
连城和凌锋都松了一口气,问起缘由,原来是今天展颜与小乔在山水画廊游玩时,一位纨绔看中了小乔头上的白玉簪,先是以重金相诱,小乔和展颜都不答应,那纨绔就威逼利诱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个不过是要根簪子,若是不给,可别怪爷强抢民女了!”
展颜准备收拾他一番,小乔已被吓到,拉住展颜的衣袖,“姐姐别乱来,他是这里有名的恶霸,他爹是太守,上头还有大官护着,咱们惹不起的。他不过是要根簪子,给他便是。”
“不能给他,这簪子之前是我的……”展颜还未说完,纨绔就已派人将簪子抢了过去。
凌锋听完,并不责怪展颜偷东西,反而决定帮她一把,“那纨绔也忒不讲道理,是得给他一些教训。走,现在就去!”凌锋暗想:教训完再将簪子要回,倒是省了不少钱。
展颜犹豫,“等一下,我还不知道那恶霸是何人,现在何处。去找小乔问一下。”
找来小乔一问究竟,但小乔不敢惹事生非,“姐姐,这事就算了,咱们平安回家比什么都重要。”
连城劝道:“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办法替你讨回公道。”
“公道?这世间何来公道?我们平民百姓但求平安无事,破财消灾,哪敢奢望公道啊?”小乔觉得连城稳重可靠,但依旧害怕连累父亲,产业不保。
刑伽知道她的担心,“别怕,咱们上头也有人!”
小乔对此没有怀疑,因为三位公子都举止不凡,随身之物都是至宝,想来也是非富即贵之人。
小乔思虑一番后,说出了恶霸的身份,“那恶霸是郭太守之子,叫郭守成,就住在城西郭府。”
“走,去郭府。”
“不,他现在应该不在郭府。这种纨绔子弟,此刻应该在花楼。”
“那,去花楼?”展颜已经迫不及待,“我要不要女扮男装?”
“那种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就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你又不带我?”
“你是女子,带着你行动不方便。”
“那我换身装扮不就好了。你们等我啊!”
展颜路过庭院时,将杆子上凌锋的外衣收回房内,三人趁展颜换衣服之际离了旅馆。
展颜听说他们已经离去,赶紧奔扑万花楼,到了门口,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她一眼就被识破了女儿身。
“姑娘,咱们这里做的是正经生意,你还是别来捣乱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姑娘英气十足,可身姿曼妙,我也是细看才知!”
“那既然你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为何不肯放我进去?”
“姑娘说的是,不过,你得先交钱!”
“我朋友在里面,找他们要钱去!”
“你朋友是哪位?”
“郭守成。”
“你早说不就是了!快快快,里边请!”
3
展颜很顺利的找到了郭守成所在的房间,进去后发现那恶霸已被制服,晕倒在地,由刑伽看守,他见到展颜,立刻拦住,“嫂子,你怎么进来了?”
“还说我,你们都不等我,太不够意思了。”
展颜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抽泣声,准备一探究竟,连城也在,听到展颜来了,见刑伽阻拦,“让她进来吧。”
“这让嫂子看到多不好。”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刑伽被连城拖到一边,展颜走进里间,却见一女子在凌锋怀内哭泣,这女子甚是眼熟,“牡丹!”
牡丹抬起头,看向展颜这边,“你是……”
展颜这才看清楚,牡丹头上戴着自己的白玉簪,她楚楚可怜的傍在凌锋身边,脸上的脂粉被哭去一半,这容颜比起在天宫,倒是越发艳丽了。
凌锋见了展颜,并没有推开牡丹。展颜心中有些嫉妒,转身离去,凌锋也没有去追她。连城让刑伽去跟着展颜,自己则守在郭守成旁边,当他快醒来时,施法让他又晕了过去。
展颜回到旅馆,要了一坛酒,刑伽陪她喝着,准备听她诉说心中郁闷,可展颜只顾喝酒,并没有说什么。刑伽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陪展颜去一趟,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嫂子,你别喝太多。”
“叫谁嫂子呢?”
“你误会了,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说他的不是吗?”
“那你这是跟谁较劲呢?”
“我知道那女子是谁,他的老相好,旧情人,这一见面的就搂搂抱抱,真是不知廉耻。”
“嫂子,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为了这件事跟大哥吵,这要是闹得过火了,就给了旁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我忍气吞声?”
“倒也不是,但你要表现的大度一点,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等大哥回来了,你就问问他们什么情况,无论大哥怎么说,你都要冷淡一点,不要将这件事放心上。”
展颜想了想,“不行,我做不到,一想就来气!”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她现在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你就不同了,堂堂天族战神,多威风!”
“他不就是喜欢风尘女子吗?”展颜想起他在满庭芳的事,这个结还没有解开。
“之前你都误会他了,他去青楼是为了结交权贵,为的是替出谷的人落户。”
刑伽将出谷的情况跟她讲了一遍,展颜恍然大悟,“这么说,之前是我误会了,可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
“他是想跟你解释,可你不给他机会啊!这次啊,你千万要吸取教训,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可这次都抱到怀里了,那女子头上还带着我的玉簪。”
“这个玉簪的事,我替他解释一下,那簪子不是被郭守成夺去了吗,他是为了借花献佛,讨好牡丹,哦,对了,她现在叫轻尘。”
展颜气消了一半,见连城回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人呢?”
“大哥今晚不回来了。”
“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你让他和旧情人在一起,置我于何地?”
展颜心中失落,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连城阻拦,“别喝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他们之间不会旧情复燃的。”
“那是怎样?”
“玉簪在牡丹手里,他是为了拿回玉簪才留下的。”
“我不要玉簪了,让他回来好不好?”
“无论如何,这玉簪我们都要拿回来。”
“可是,我不放心。”
“嫂子,你想想,他有通灵宝玉在手,若是要找她,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今日?”
展颜听后心中舒服了一点,回房休息了。一夜辗转未眠,始终放心不下凌锋。“不就一根簪子吗,牡丹怎会如此小气?还是说,她是故意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拿回簪子的,我就那么跑了,太不应该了!”
“……干嘛要留宿一晚?这一晚他们要做什么?不会是要……为了一根簪子而献身,也太不值当了,郎君,你可千万不能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