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姐，你叫我？”

房满虽然当初是按副导演招进来了，但其实他摄像比导戏要出色的多。他在导戏方面只能算是个半吊子，无论是机器走位还是镜头设计，他都不会。但是他的眼睛特别精，打光合不合适，镜头有没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

让他坐在监视器后面指挥摄制组和灯光组调整角度和方位再合适不过了。

有了房满的加入，后续的拍摄顺利了许多。宋溪负责拍摄之前核对镜头和走位，房满负责在拍摄过程中掌控全局，拍摄进程稳步推进，有条不紊。

之后的一个周的时间里，宋溪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导戏，其他空暇时间也全都用在了剪辑视频和制作特效上。

因为前期视频积压过多，拍摄速度相对放缓，所以在大家都忙碌的时候，苏染倒是闲了下来。

苏染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眼见大家都有事做，第二天她就把自己的电脑带到了组里来，和宋溪他们一起工作。只不过宋溪等人做的是后期，她则公然接私活赚外快。

“嗑嗒嗑嗒嗑嗒……”

苏染的手拖动鼠标，时不时按下按键，电脑屏幕上是一顶才设计了线形的圆顶，鼠标每挪动一下，都有一根线条跟着迁移，圆顶上便多了一道弯曲的线。

“你这是设计的什么？”宋溪刚保存了文档，一抬头便见苏染对着个线稿仔细计较，一根曲线，添了删，删了添，周而复始七八次。

“凤冠啊。”苏染怏怏的答。

宋溪看着仅有的一点线稿，不禁轻笑，“些许潦草。”

“我这不是还在修改中嘛。”苏染说，身子顺势往后一倚，转头往他的电脑屏幕上瞥了一眼，“你特效做完了？”

“这一镜做好了。”宋溪颔首。

“那正好，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倒弓的角度是30度好一些，还是45度的好一些？”

苏染说着，嗑嗒嗑嗒又拉了两条线出来，然后一脸求是的看着宋溪。

虽然宋溪的主修专业是兽医，但是他的美术功底一点不比也不比专业的差，是个实打实大触，放进美工圈也站得住一席之地的那种。

苏染虚心请教。

“45度太散，过于浮夸。30度虽然比45度立挺了些，但是后面还要拖尾，会立不住。”宋溪在屏幕上扫了一眼，缓缓说道。

“都不行？”

“不如15度。”

宋溪说着，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快捷键牵动曲线，线条肉眼可见的立挺了些许。

然后宋溪从苏染手中接过鼠标，将光标挪到曲线中间偏下的位置，左手在键盘上随便敲了两下，曲线周围瞬间标满了切线。

宋溪拖住鼠标，随着光标移动，曲线上端随之迁移，倒成散开弯弧形。

将曲线开始角度调整到了15度，又做了倒弓外阔，宋溪才放开鼠标，转头看向苏染，“比如这样。”

“我还没见过15度角撑的倒弓。”苏染看着屏幕上的那道弯弯线，一副长了见识的样子。

虽然汉服文化里对凤冠倒弓的角度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默认的角度不是45度就是30度，从来没考虑过其他的。

“果然，创新是需要打破规则的。”苏染连连颔首。

“我画错了？”

“没没没，没画错。就这，15度，挺好。”苏染看着屏幕上的曲线，单手抚着下巴，随即有些不解的道，“不应该呀，古人都能做出那么多精美的凤冠来，没理由发现不了十五度的倒弓效果比三十度和四十五度更好啊。可是为什么在可以考据的资料里，三十度和四十五度的倒弓比比皆是，一个十五度的倒弓都没发现？”

“因为十五度倒弓对材质是有要求的。”宋溪指了指屏幕上弯曲的曲线。

“倒弓弯到这个程度，对材料的韧性和回弹力都是有一定的要求。当然了，现在有很多合金都可以达到这个要求，所以设计成这样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在古代的时候，凤冠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宋溪悠悠的说，“虽然古代所谓的纯金还没有达到今天的纯度，但质地总体也还是偏软的。倒弓设计成十五度，效果不仅不会变好，反而会变的更差。”

“原来如此。”苏染了然颔首，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宋溪，“不是，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也有了解了？”

“这个不需要了解啊。”宋溪挑挑眉，“是你说倒弓只有三十度和四十五度的，我就是从材料学和几何学的角度发散了下思维，帮你解个惑而已。”宋溪笑。

“宋溪，我觉得你不应该回家继承家产。”苏染听完他的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让你经商，多多少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嗯？”

“像你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才，应该上交给国家。”

“上交？国家？”

“就是搞科研。”苏染拍拍宋溪的肩膀，说的认真。

“真的，咱们国家就缺你这样的人才。要是像你这样的文理全才都能从事科研事业，都用不上五十一百年的，最多二十年，西半球到处挑事儿的那个世界警察就得退休喝茶去。”

宋溪闻言只微微一笑，不曾置言，只是一双邃深幽眼不知何时已被故事填满。

曾经我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纨绔，只不过后来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东西很贵，所以我不仅要早起还要晚睡。

完美的我才能配的上优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