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羡弯唇,露出一个天真甜美的笑容。
可眼底,却浸着淡淡的凉薄。
她给知觅使了个眼色,知觅立刻呈上一个精巧的盒子。
霍锦羡指着那盒子说:“父亲,之前您不是说刘姨娘在行宫撞破了额头,害怕留疤,请女儿为她寻来香痕膏么?”
霍相闻言,看了一眼知觅手中的小盒子。
望向爱女的眼神,瞬间柔和许多。
他还以为爱女是为自己母亲讨公道来的,没想到,却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她。
他心中对她生出几分愧疚来。
霍锦羡看向刘氏,眸光若有似无扫过她的小腹。
刘氏瞳仁骤敛,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时至今日,她算是见识过眼前人的一些手段,说不畏惧,那是假的。
不过刘氏也不是吃素的,见状立刻往霍相身边缩了缩。
霍相隐隐察觉到其中微妙的气氛,立刻笑着打圆场:“一家人的,这是干什么?”
刘氏便讪讪笑了笑。
霍锦羡抿唇:“父亲,如今刘姨娘腹中有喜,怠慢不得,锦儿送这香痕膏原是好意,就怕事后惹出什么有的没的,故而今日特意请来李大夫验证一番,日后万一有个好歹,也有个说法。”
“老爷,您看四小姐……”刘氏顿时不高兴了。
这不是在变着法儿说她以后会拿香痕膏做文章么!
霍相的神色变了变。
半晌,他干咳一声:“锦儿,你这般做,倒是有些让人尴尬。”
“父亲,女儿惶恐。”
霍锦羡忽然红了眼眶:“女儿虽然云英未嫁,却也听人说过女子怀妊,情况多变,时有异常,这香痕膏也不知适不适合孕妇使用,女儿就怕刘姨娘腹中胎儿万一要有个什么好歹,届时扯到这香痕膏头上来!”
“锦儿,你!”
霍相语气加重。
霍锦羡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言语间已是哭腔:“父亲,锦儿错了,可锦儿就是怕啊,锦儿怕心中所担心的万一成真,父亲肯定会大怒不止,到时候父亲怪罪锦儿,便不会再那么疼爱锦儿了。”
她柔弱拿着锦帕擦拭泪珠。
“锦儿虽说是府中嫡女,可到底失散在外多年,回府后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是凭着父亲母亲的疼爱,才渐渐适应。锦儿知道父亲很重视刘姨娘腹中骨肉,为了谨慎些,不得已才叫来了李大夫,锦儿,锦儿真的怕不小心触怒了父亲,父亲便不疼我了……”
“那锦儿该怎么办,呜呜呜。”
话落,她已经泣不成声。
在场的人,不光是霍相,大概都听明白了。
这位四小姐娇娇弱弱一番说辞,道出了自刘氏怀孕以来,整个相府的战战兢兢。
包括委屈的顾氏,还有因此诚惶诚恐的她。
看着哭得极其委屈的爱女。
霍相很不忍心:“罢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紧张这一胎,反倒叫你们受委屈了。”
他亲自走到爱女跟前,抬手为她擦拭眼角泪珠:“锦儿,别哭了,父亲还是一如往常疼爱你的,你别担心。至于你母亲,一会我亲自过去陪她用午膳。”
霍锦羡错开自家父亲,暗暗朝他身后的刘氏,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娇嫩的少女,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焉儿坏。
刘氏气怒不止,浑身微微发抖。
知觅暗暗在心中给自家小姐竖起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