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文珩问道。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视线牢牢地盯所在瑞阳的身上，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然而瑞阳公主并不去看他，自顾自往前走去，还边走边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左边的腮帮子像是因为生闷气而鼓了起来。

不过她的语气还算是温和：“我说，我本来想着嫁给你也不错。比起其他陌生的男子，和朋友的一样你相处起来会舒服很多吧。不过，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上人，那肯定就不行了。”

瑞阳公主的话让文珩的心在山顶和山底间上下不定。

听到瑞阳公主想过要嫁给他时，文珩的心被狂喜所填满，眉眼间也骤然明亮起来。然而喜悦的心情瞬间就被朋友二字所扫除，他的心又急速地降到了底。

不过他仔细想了一想，瑞阳话里的意思也带有觉得自己和比其他人都和她亲近的意思，这又让他安慰了不少。

等文珩的心绪平静下来后，瑞阳公主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他连忙有抬起了步子，边追边喊道：“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瑞阳公主稍稍偏了偏头，明显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回头，而且走小步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偏不！”瑞阳公主高声答道。

她银铃般的笑声在宽阔的街道上荡漾开来，传进了路上行人的耳朵里，让人们转头侧目。他们看着瑞阳公主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了疑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小公子如此开心啊。

事实上，刚才的对话都是瑞阳公主对文珩的试探。

在注意到那位姑娘因心动而羞红的脸庞后，瑞阳公主的心就如同打翻了一瓶醋控制不住地冒出了酸意，偏偏文珩那个呆子对他说出的让人误会的话语浑然不觉，她实在是忍不住，所以开口故意刺了他一下。

不过听了他的解释和不断变化的神情，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便是文珩的那个不知名的心上人。这个结论让她的心情又如吃了蜜糖一样甜。

至于为什么瑞阳公主要那么快地跑掉，其实是怕文珩看出她此时因为喜悦和害羞而荡漾着春意的面庞啦。

——

当一个人拥有难得的空闲时间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和家人一起度过这段时光，瑞阳公主也不例外。

虽然公主府就在京都城中而且距离皇宫很近，但因为宫规森严，瑞阳公主并不能随意地出入。这样的日子长了，她便少了很多与亲人相处的时光。而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她便搬回了原本的栖霞宫，打算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

在某个安静惬意的午后，瑞阳公主正陪着她的母亲沈皇后在御花园散步赏花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从鹅卵石小路的后面跑来，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禀报。

沈皇后和蔼道：“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宫女略缓了一缓，然后屈膝行礼道：“皇后娘娘，豫宁公主进宫来探望您，此时正在正殿里候着呢。”

沈皇后听了之后，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因为大女儿的到来而感到高兴。

不过这也难怪，哪有人进宫请安是如此急迫的，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八成是豫宁公主又和丈夫吵架了，所以急匆匆地跑来宫里找母亲诉苦抱怨。

沈皇后：“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她一声，就说本宫稍后就到。”

小宫女得了传话的指令，又行了告退礼，转身按照原路小跑着回去了。而沈皇后和瑞阳公主则依照她们自己的步调慢慢地走回了宫。

她们才刚跨过殿宇的门槛，豫宁公主就朝着沈皇后扑了过来，吓得瑞阳立刻松开了挽着后者的手，下意识地朝后面退了一步，而此时的豫宁公主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沈皇后身上，很是依赖的样子。

沈皇后轻轻地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大女儿：“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随便地抱上来。”

“无论我长到多少岁，都还是母后的女儿啊，母女相拥有什么不可以的。”豫宁公主撒娇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快地从沈皇后的身上滑了下来，转而抱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地晃了一晃。

豫宁公主问道：“母后刚才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让妍儿等了好久。”

豫宁是她出嫁后的封号，她真正的名字乃是齐妍，不过这个字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这么称呼。

沈皇后答道：“用完午膳后和阳儿去御花园走了一圈。”

“这样啊。”豫宁公主道。

她淡淡地撇了瑞阳公主一眼，仿佛现在才发觉沈皇后的左侧有个人站着，不过她也并没有出声和瑞阳打招呼，继续将视线移回了沈皇后身上，然后亲热地扶着她进去了。

瑞阳公主只是轻挑了一下眉毛，并没有露出过分不满的神色，毕竟这种情形她经历得多了。

三人在正殿就座后，沈皇后开口问道：“你这次进宫可是因为又和驸马吵架了？”

豫宁公主刚端起茶盏轻含了一口，听到沈皇后直接的问话，差点将口中的水又吐了出来。

她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说道：“母后说什么呢，儿臣是因为想念您才进宫来的。”

一向温婉守礼的沈皇后听了她的话，竟然发出了一声冷哼：“你是本宫一手带大的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本宫都知晓。你现在不说实话，难不成是怕在你妹妹面前丢脸。”

沈皇后这话精准地狙击到豫宁公主的心思，她的确是觉得夫妻争吵的事在瑞阳面前说出来有些丢人。不过听皇后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她直接说出来，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办法。

她悄悄地撇了瑞阳公主一眼，然后略带尴尬地将身子转了过去，只留给妹妹一个侧脸。

然后豫宁公主才开口说道：“母后，你知道吗，那个张金庭昨日凌晨才回家，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开始与我争辩了起来。说到最后，他竟然跟我说.....”

“金庭说了什么？”沈皇后问道。

豫宁公主脸上交织着怒火和恨意：“他说，他要将我休了，再娶别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