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从明天起,会有马车来接你到右相府去。你尽管把关于数学的知识传授给老夫的门生,其余的,老夫来安排,你就等着接收大把银子。”
终究,心里对禹国学子那么一丝丝的愧疚被吕老头的体贴打败了。
百里裕把心一横,严肃地说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们俩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老夫不能跟陛下说这数学是你提出的?”吕阳伯对百里裕还算了解。
“嗯!”百里裕点了点头,加大保密的程度:“你们不能对任何人说这见鬼的数学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触犯众怒,可是十分糟糕的。
吕右相和钟礼两人对视了一眼,应承下来:“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其他人。”
“这阿拉伯数字,就改名叫吕数吧!”反正他老了,这黑锅,背了也就背了。
百里裕“本该如此”地看了看吕阳伯,接而对钟礼说道:“钟大人,那推恩之策,也劳烦你为我保密。”
钟礼错愕了一下,点头应道:“百里姑娘,我会保密的。不过,你如此低调,是为何?那计策、数学就跟天然居的饭菜一样,都是独特的,均能震惊世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是她上次给老夫的答案。”吕阳伯替百里裕答道。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钟礼肃然起敬,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碗,向百里裕拱手行礼:“百里姑娘好文采!如此高风亮节,钟礼甚是佩服!”
“钟大人过奖了。”百里裕略感心虚。
“百里姑娘,不知你师承何处?”钟礼问道。
百里裕一愣,差点摔了手中的茶杯。
她实在没有想到,吕阳伯认识了她这么多天,都尚未询问她这个问题,钟礼倒是先问了出来。
右相大人和礼部尚书,应该没有林伯那么好糊弄吧?
算了算了,不管好不好糊弄,都那样糊弄,爱信不信。
“我也不知师承何处。被歹人赶出百里府的那日,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遇见了一位白衣飘飘的仙人,他伸手往我眉心一点,我的脑子里便有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百里裕不紧不慢地说。
她知道,仙人的传人,要比盛夏、寒冬捡到过路的道士、和尚、老爷爷更加不靠谱,但是没办法,百里大小姐的爹一直希望女儿知书识礼、温良贤淑,将女儿养在深闺,百里大小姐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乱捡人。
“老夫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不会同我们说实话的。”吕阳伯捋着胡子说道。
钟礼则什么都没有说,但显然也一脸的不相信。
百里裕无奈地摊了摊手掌,“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相信就算了。我是那天做了那个梦之后,才开了窍的,要不然,以我现在的能耐,你们觉得那歹人母子能夺了我百里家业?”
吕阳伯沉默了一阵,点头,“也是,丫头你现在又狡诈又小气,岂容他们母子夺你家产?”
百里裕:“”
我那明明是聪明,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狡诈了?
“不过,”吕阳伯看着百里裕,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你既然一心只想敛财,那就好好地发展你的天然居,不要去触碰某些可能会害自己丧命的事情。”
百里裕又是一愣。
会害自己丧命的事情?
她献出推恩令,会得罪北漠王,若是被他知道,有丧命的可能。
她提出推广数学,会得罪天下学子,若是被他们知道,也有丧命的可能。
但,这些东西不都是吕阳伯想要的吗?
他应当不会如此丧心病狂,才接纳了她的提议,就跟她说她可能会被自己害死吧?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百里裕直接说道:“老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明示。”
“你这丫头,刚夸你狡诈,这会儿怎就这般愚钝了?”吕阳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百里裕嘴角微微扯了扯,没有接话。
夸她狡诈?这词是用来夸人的吗?她真是谢谢他哦
吕阳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楼下,接而眼神示意钟礼去包厢的门口守着,才严肃地看着百里裕,说:“丫头,老夫是把你当作门生看待的,接下来的这些话,你可得认真听,记心里去!”
看见吕阳伯这般严肃,百里裕也不敢再吊儿郎当,连忙正襟危坐:“请吕右相指点!”
吕阳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储君向来立嫡立长,禹国未来的太子,最有可能的便是大皇子。二皇子虽然隐藏得不错,但有心人还是能看得出,他有争取之心。这些年来,陛下一直未立太子,对三皇子又十分宠爱,也有不少朝臣倾向于他。只是这两位皇子,都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与左相的公子苏奕走得太近。他们都太单纯了,以为是知心朋友,可有的人,要聪明得多。”
从吕阳伯说出“储君”这两个字开始,百里裕就知道他想要跟她说什么。
她与两位皇子的确交情不深,但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他们已经一起上过青楼、一起吃过饭,她酒楼开业,两人还前来支持她,她已妥妥地站在浑水边缘。
百里裕思索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苏奕是左相苏隐安排去接近两位皇子的?”
她以前对苏奕没有多少好感,更加不认识那个大皇子,便没有琢磨过他们的关系。现在想想,左相是国舅爷,那个大皇子就是左相的亲外甥,是苏奕的亲表哥啊!
表弟跟表哥不亲,反而天天粘着表哥的两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吕阳伯神色不明地笑了笑,说:“二皇子、三皇子自幼就没了母妃,在宫里深受排挤,苏奕公子看似温和,但性子孤僻,只愿与两位皇子为伍。你觉得,这是缘分?”
人人都急着撇清关系,死对头的表弟却往边上凑。
轩辕宸还好,他应该只是一条冰冻的咸鱼。
但是,轩辕淏那是在作死啊!
只要他有异样的举动,大皇子他们便会知道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苏奕还会变成一把凶剑。
“老头,那你呢?你站哪位皇子?”百里裕问。
吕阳伯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吕家只忠于陛下、忠于禹国。”
“哦,那我也一样。我跟两位皇子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并不熟悉。”
谁想跟作死的人当朋友?她之前邀请轩辕淏来,是想利用他罢了,并且那时候她尚未清楚他的野心。
以后,她一定跟他们保持距离!
“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皇家的事情,你我这些外人碰不得。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无官无职无权无势的小女子。”
但我会有钱啊
这句话,百里裕只在心里喊了一下。
“老头,你放心,我惜命得紧,才不会沾惹上这些破事。就是那推恩令和吕数,你们可得给我保密!我怕我没死在这些破事中,反而被人寻仇杀了。”百里裕认真地叮嘱。
吕阳伯和钟礼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不想说。
她对他们得多不信任啊?一句话,反复说了好几遍!
“咦,老头,我听说右相的门生遍布天下各郡,文人以你为首,你不站任何一个皇子,他们能放过你?”百里裕不解地问道。
吕阳伯看傻子似的看着百里裕:“你想想自己问的这番话,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既然他的门生遍布天下,文人以他为首,哪个皇子敢动他?他们巴不得他不站任何一方!
百里裕脸色微红,甚是委屈:“我这不是刚接触这些破事,考虑得不够周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