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喜欢编织花环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
——题记
“也许就是死亡吧。”风儿呼啸而过,在山谷里交错出空灵而又美妙的歌声,少年沙哑而又失去生机的桑音却奇迹般的没有被风絮花伶仃的作祟声埋没。
那是白索回到风絮谷后的第几天呢?那时候的他就已经不记得了。失去翅膀的他身体都快要化成血水了,又怎么会在意时间是否从自己身旁流失过呢?
他那个时候就在想,魂归大地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彼岸花的花苞都已经开始在他身体里面萌芽了……
他控制得了它们的,所以他们才长的这样的慢。
死神是什么样子呢?是否像人间传说里那样扛着镰刀游走在白昼的交界处……
白索费劲了力气,才爬到了一个可以遮光的巨大山洞里。还好,他还有几天可以看看他的家乡。
真美啊。
在这里等待死神也是很不错的吧?也谈不上绝望不绝望。他也算是活了半辈子吧?
他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周身像是吹起了一阵微弱的冷风,一点一点的微凉落在他的身上像极了他在人间见过的雪。
那也是涟璃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白索……”
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忘记了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引来了自己的妹妹。那个生下来就没有眼睛的女孩。
细细的数来,已有七十六年未曾见过了。
她依然恬静优雅。和他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是定格在了时空里。事实上,她就是被定格了。偷渡轮回的生灵,一旦被星帝发现,就会失去生长的资格。
想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劫数难逃了吧。
白索得救以后,就像去人间之前那样披着这件黑色的斗篷了。后来,他对光的记忆,就只剩下自己难以承受的灼痛。
白索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那是王后所生。白索的母亲是一个痴情于他父亲多年的女人。
王后要和父王一起管理骨族,所以白索和哥哥梵水都是在母妃澜兮那里长大的。
梵水生来就是未来的骨王。记得自己还没有显现出红色瞳眸的时候,他总能看见他站在开满风絮花的树下,看着尤雅是如何将一朵一朵的米黄色花朵编织进花环里的。
即使是七十六年以后,梵水成家立业,这样的习惯也未曾改变。
直到有一天早晨,身穿单一的米色袍子的敛尸官成群结队的走出了梵水的宫殿。
我的父王那个时候还将自己关在陵墓之中为他的哥哥守墓。王后掌管骨族多年。
白索抿了抿唇角,又陆陆续续的说起来。
我记得在他的葬礼上,他那透明的棺材上落满了米黄色的风絮花,那是一场盛大的祭奠,我一直都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可是,当我听见幽灵女巫说,他是死于幻术时,我就再也不想知道了。懦弱的我一直都牵着妹妹的手躲在角落里,倾听着她的话语。
水殿下是死于蛊术,因为他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离开这片土地,所以,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了寂离巷里。唯有用凶手的血液,浇灌死者的灵魂才能洗去这片土地上的仇恨。而凶手,就是白索殿下的生母。我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少年,他那修长的指甲,已经因为蛊术的作用而开始腐烂了。我不相信。我的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凡是死于蛊术的骨碟,都会失去轮回的机会,他们的尸体,会被逐步侵蚀,最后,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至今都觉得我的母亲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然而,七十六年未见。我已经没什么发言权了。
我早就失去了翅膀,这就意味着我除了能够操纵彼岸花以外没有任何的灵力。
我母亲死的时候,鲜血撒遍了花寂城的每一寸土地。酷刑执行的同时,我也被视为灾难而再次被驱逐出境。在妹妹梦瑶的陪同下前往我生命里的下一个流放地,不夜城。
“他怪可怜的……零落你帮不了他吗?”晨澈坐在了零落的肩膀上,一双小小的腿微微的甩动着,和阳光交叠成一片繁杂的光晕。
零落则像是一个局外人,坐在巨大的风絮树枝上,眯着眼仰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风景,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