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光忽闪,白索分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的挤进他还混沌着的大脑。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眼前意外的站着一个女孩。
是谁呢?
对了。是零落。
“我?我刚才怎么了?”白索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太确定。
零落坐在风絮花树下,金色的发和风景融为一体,但这里已经不是风絮谷了。而是此间。
“我听父王说,那辆巴士是被一个很强大的神明所诅咒过的。但凡是乘坐过它的人,都会忘记最重要的事。它还会偷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白索记起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以后,反而安静了不少,“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从不诅咒别人。那是一个曾经怜悯众生,为万物引路却不能善终的神。”
“我能找到他吗?”
“当然能了。但是,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孩子。”白索坐在了她的身边,“这里可真美啊。”
我第一次遇见时间,还是在我刚成为神的时候。她被我的花吸引了过来。白色的衣裙是流动的风。琉璃色的瞳眸就像是水晶做的。
她的左眼可以回到过去,右眼可以看到未来。但这些能力都是不能轻易使用的。而我,就是用我最天真的一面骗到了她的信任。
母亲和父亲。他们都是普通人啊。就像那个巴士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生死劫难,早就与我无关了。但我还是逆天而行,扭转轨迹,找到了我生命的起源之地。
跌入黑暗之人,自有天道惩处。但万物轮回,那些早就与我无关了。
其实时间她是会说话的。只不过是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无法听见罢了。
与我而言。最重要的事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神域摧毁以后,我被囚在废墟里,好几千年都没见过她了。
她很恨我。但我被星帝带走后却为了我找遍了全世界。最后绝望,回到彼岸以后,才发现了我。
她想见我。于是我便让彼岸花花朵长满牢笼的缝隙。
她想和我说话。于是我让彼岸花在我的血肉里疯长,堵塞了我的一切感官。
白索说到这里的时候,闭着眼睛靠在了树干上。
我想象她的样子。想象她的声音,想象她会告诉我什么。
她什么都告诉我。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那么任性,没有那么浑浑噩噩。好好静下心来深省自己的罪行,大概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吧?
白索整理自己的兜帽,“我记得彼岸就在下面吧?”
“嗯。我唤醒了你的神骨。你不用再戴着斗篷了。”
“没关系。是她亲自送给我的。我已经习惯有她了。”说着,白索向此间深处走去。
“你要去哪里?”
“神域。”
“很久以前,我一直都在想着要离开那里。现在,我想永远的留在那里了。你不必再跟过来了。”
他的背影忽然变的坚定起来。黑色斗篷下腐朽的生命,仿佛又抽出了新的嫩芽。
零落起身时,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高高的魔术帽上装饰着红色的蔷薇,手里还拿着一节原木,“你真不去送他最后一程?”
“什么意思?!”零落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命运之轮创造出来的生命,可是最糟糕的东西呢。怎么说呢?早在一万年前,我就告诉过他,只有他的灵,才能漂洗彼岸之花。他说他会赎罪。却又想见时间最后一面。所以受尽折磨,等了上千年。人来了,却又害怕自己死后她会伤心。”木子逸摇了摇头,“你没听见他说,我已经习惯有她了吗?”
所以呢?
所以没有她不行。
零落猛然向彼岸靠近。
“恢复神域,你还不够格。孩子。”木子逸压了压帽檐,“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