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晟如幽魂一般走得飞快,她本身武功高强,健步如飞,身影敏捷,走起路一点也不会劳累。
倒是阿祉就有些为难,虽说经常锻炼,但是自身底子差,怎么也赶不上南宫晟,累倒是不累,就是追不上南宫晟,她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成陌跟着她,见她这幅模样,有点担忧,半搀扶着她,问道,“我们歇歇。”
“不行,”阿祉摆手拒绝,深深的呼吸一气,“不行,不能停,得追上她,免得她做傻事!”
阿祉是真的害怕了,不想再有人又因为她送命,现在一想起来,就很是厌恶当年成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什么破公主的派头,一点也不喜欢,反倒是迫害了那么多人。
成陌见她又是不喜,哭丧着脸,担忧问道,“怎么了?”
阿祉凝视着成陌,摇了摇头,“哎,这事又不怪你,我居然想要怪你,真是服了我自己。”
成陌一噎,苦笑一声,“什么?”
他又说,自问自答,“我知道,这个关系太过复杂,我自己也都佩服,但也是甘拜下风,居然能乱成这个样子。”
额,阿祉扶额,抢她的话干什么,她说:“走吧,去看看她,这个时候,得留她下来,毕竟她曾驰骋疆场,保卫大虞的百姓。”
“嗯,好,”成陌对南宫晟的大度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也在可怜她。
南宫晟急匆匆的来到河岸边,站在扎子上眺望,看了满河畔的含苞待放的菡萏,远远望去入眼娇艳欲滴的一幕幕,微风轻轻起拂来,荷叶摇曳生姿,伴随着菡萏也摇摇晃晃。
他特喜欢菡萏,是因为曾经的她也喜欢,他是什么时候爱她的?
这都不知道了,南宫晟没有哭泣,本想着一个猛子扎进河水里与菡萏相伴,这样他喜欢的,她也就跟着陪着他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一贯喜欢吃菡萏所做的糕点,与茶饮。
如果她也跟着走了,就不会有人给他做菡萏糕点与荷叶茶饮了。
南宫晟紧握拳头,鼓起劲来一定要活着,他喜欢的东西还没有送给他呢。
南宫晟仰起头把眼泪倒回去,不让眼泪落下来,不然他看到又不该高兴了。
南宫晟想清楚以后,就跳下去,在浅浅的河水里,挽起袖子来,取下来常常别在腰间的腰带里的匕首,把菡萏的杆子取下来,轻轻地把菡萏放在一旁,底下还放张了荷叶。
她微微一笑,把泪水浸湿的脸给遮盖住,她说。
“我决定了,守护你爱的东西,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没人管我,没人要我,也不会有人会和我做朋友,以后我就在你坟地旁边搭个木屋,陪你春夏秋冬,陪你白天晚上,说说我是怎么喜欢的你,也和你说说我是怎么从战场上苟活下来的好不好?”
南宫晟这一跳,着实把阿祉吓得愣住,又连忙跑来,大喊一声,“南宫晟。”
又回头看了成陌,焦急万分,“她跳河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游泳啊,成陌,你不是会游泳吗,你快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阿祉一边拉着成陌的手往扎子那里跑,脚踩着木板的声音忐忐忑忑的,木板的踢踏声制止后。
阿祉站在那里看着,河里没有波大的涟漪,也没有人因呛水扑腾的动作,河里更没有人。
河面风平浪静,只不过是风吹来,打起一阵涟漪罢了。
阿祉回头看着正要被她催促的要下去河里捞人的成陌,“等等,成陌,她没在水里,会在哪里?”
成陌也观察到了,河里没人,附近有一大片荷花塘,七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荷花塘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荷叶与荷花,要是整个人在里面也会看不见,更别说刚刚看到她直接跳下去。
成陌有些后怕,她是晋溪行拿命都要护着的人,而晋溪行与他生死存亡过。
现在他爱的人跳了河,他又未入土为安,这可如何是好?
成陌焦急愧疚的看着阿祉,摸摸她的小额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细语的说,“我下去找她,你在这等我,好不好,她不能出事,否则我对不起晋溪行,不要生气,好吗?”
“好,快去,”阿祉赶紧让他去找,叮嘱他一遍又一遍,“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有没有找到她,一定要回来,让我看见你,好不好?”
阿祉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有些不舍,可看到南宫晟就这么在她们眼前消失,在这片荷花塘又怎么能一下子找到。
荷花塘太隐秘,太深邃,河水又深,边上的小道也都被水草占据,时不时有些小虫子跳来跳去。
“好,等我,”成陌深深的拥抱她后,在她额头一吻,深情款款的看了她一眼,“我去了,你小心,有事就喊我。”
“嗯嗯,快去快去,我等你回来,”阿祉笑着,心里担忧着。
成陌去了下游的荷花塘里,河水淹没到了膝盖,脚下踩到的全是污泥浊水,炎热的夏日里在水里泡着是一点也不好受,有蚊虫蚂蝗,一不小心就会陷进深坑里去。
阿祉不甘示弱,扒拉着偌大的荷叶,走进了密密麻麻的荷叶林里,脚下踩到的水,有些用力,污水溅起来甩到了脸上。
脚踩水草路,头顶是大大的荷叶,一张荷叶就把盖的严严实实,看不清头顶上的晴天,眼下一片漆黑,光亮很少。
“南宫晟,你在哪,听到了回个话。”
阿祉喊她,边喊边扒开荷叶的大杆子。
时不时地被含苞待放的花苞砸到头,不少的水珠又溅在脸上。
眼睫毛上都是,抬手抹去后,又压住了荷叶与花苞,弄出一条路来,继续往前走。
知道自己的脾性,不会游泳就没有勉强自己往深水区去。
可心里一直担忧成陌,时而回头瞧一瞧,可看见的又是把路遮盖的严实的荷叶与花苞。
阿祉咬咬牙,继续往下边的路走,她继续喊,“南宫晟,你在哪儿呢,听见了,回个话行不行?”
“你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听见了吗,我们在找你,这里很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在这里面,很危险的!”
“听见了吗,南宫晟,我是阿祉,他们嫌我叫何祉不好听,就都叫我阿祉,南宫晟,你回答我好不好,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身份让你们受牵连,你出来,有气可以撒在我身上,你不要一个人躲着。”
阿祉的话好像没有人听见,每一句话都被无情的风刮走,被偌大的荷叶挡住,连花苞都摇着头。
阿祉无奈之下,仍旧提着碍事绊脚的裙摆,一步一步,一深一浅的往前走,就不信这个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