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个外人,余磬穿过走廊,拔出剑来,随时与歹人作战。
余磬过来,看了一眼乞丐,一身脏兮兮的,雨水泥水混着,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余磬蹙眉,问南宫晟,“姑娘,他是何人?”
余磬对乞丐的敌意很重。
南宫晟略显尴尬,喃喃道,“乞丐,他无去处,我让他跟来避雨,天晴了他就走。”
“叫什么名字,”余磬听完,放下了敌意。
“晋溪行,”晋溪行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的犹豫。
要不是那个字是行行出状元的行,怕是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那个人。
余磬上下打量着他,“天晴就走人。”
余磬听成陌的命令,守在这里誓死扞卫三氏的安危,容不得对三氏有敌意的人,一个不好的眼神都不许有。
“是是是,”晋溪行点头哈腰,拿着荷叶鞠了一躬。
阿祉望着他,“你自己可会做饭?”
晋溪行笑笑,不好意思的扰头,“姑娘,我……”
“有事请讲,”阿祉望着他的脸色惨白,想必是淋雨的缘故。
“我不会做饭,”晋溪行是会做的,但是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阿祉望着南宫晟,“小晟,你帮我打打下手。”
南宫晟眉头一皱,摇摇头,“你现在不能触碰冷水,他不过是一个乞丐,还不能让你做饭给他吃!”
南宫晟极力反对,也希望这时他有眼力见儿,能退步而去。
“怎么了这是,”远远的,何心易一手抱着圆圆过来,看着他们站在门外嘀嘀咕咕老半天。
“夫人好,”晋溪行老实巴交的向何心易问好。
“哎哟,”何心易显然吓了一跳,看着面生的乞丐,略笑了下,“你是?”
“我就是路过的,讨口饭吃,可我没钱,不能吃白食,我就捉了五条鲫鱼来换吃的。”
晋溪行把荷叶递给何心易看,示意自己并没有撒谎。
何心易想了想,又看了看厨房,早饭才过,早饭都很简单,没有剩余的饭菜。
“给你做一份吧,”何心易叹了口气,在这里活着真是不易啊!
圆圆扑腾到阿祉的怀里去,阿祉也带着她回了堂屋。
小家伙笑的咯咯的,不是薅头发就是咬脸,手里拿着磨牙棒往嘴里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阿祉嫌弃她流口水,却又是一脸的溺爱神情。
南宫晟看着何心易没有任何怨言,拿着荷叶里的鱼到了水井旁,拿着刀子清理了鱼身。
鱼鳞也收了起来,放进篓子里淘洗了很多遍。
南宫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鱼鳞在她看来都是要弃掉的。
何心易忙忙碌碌的做着一切,进了厨房里。
鱼片成肉片儿,挑出细刺与粗刺,刀背剁成茸,放了葱姜蒜黄酒盐调味。
鱼鳞多次淘洗,洗去了黏液,放进另一个大锅烧开,倒入了不少的黄酒去腥,盐粒,姜丝调味,滚了三五开后,捞出沥出鱼鳞姜丝,汁水放置一旁。
南宫晟往灶里添加柴禾,目光时不时地瞅着何心易,为什么她就能做到这么坦然,甘愿给一个外人做饭菜。
何心易把腌渍好的鱼茸汆成丸子,往冷水里放,都汆好了,才去拿另一个灶洞里的柴火过来,锅里的水滚了两开,捞出血沫,小火慢煮。
何心易又去刮了三五块姜,放在案板上切成细丝,敲了两块红糖,放进了一个小炉子上的砂锅里。
何心易忙完一切,双手习惯性在围裙上擦了水渍,看到南宫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眼角有闪烁的微光。
“怎么了这是,”何心易蹲下身来看她,心里不是滋味。
可南宫晟忙撇开头去拿柴禾往灶洞里放,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她,有些炙热。
何心易也不好去问,走到屋外去,看到乞丐蹲在门口的墙角内,冻得瑟瑟发抖面部惨白,还有些血液的腥气。
看到何心易出来,晋溪行站起来,“见过夫人!”
何心易心眼儿软,耳根子也软,抬头看了他一眼,“上屋里去,烤烤火,总比在外面吹冷风强。”
晋溪行看到自己身上的脏乱不堪,摇了摇头,他宁可在南宫晟面前肆无忌惮的耍赖,却不能够在何心易面前没有礼数。
何心易见他执意不进屋,只好如他所愿,他就在门外等着。
待香气四溢的鱼丸汤和姜汤出锅,顺着门缝钻出来,晋溪行咽了咽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内。
在何心易把一碗鱼丸子汤端出来,晋溪行胡乱的擦了擦手,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谢,才敢接过大碗,接过筷子。
大碗里白胖胖的鱼丸,飘着几粒葱花,热气腾腾的让他腹痛都忘记了,只知道饿得慌,腹中火烧火燎的。
“烫,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何心易慈爱,轻轻柔柔的说。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这是晋溪行打心底里感谢她,不由得眼角一酸,泪水滑过脸颊,滚了几颗到碗里去。
何心易见此,颇有些语重心长,“慢慢吃,苦难总会有到头的那一天,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掉血,哪能掉眼泪。”
“夫人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晋溪行重重地点头,夹起一块鱼丸吹了吹,大口大口的囫囵吃了起来。
南宫晟就站在门后,看着何心易蹲在他旁边,和他讲大道理。
说实话,在沙场上见了不少的生死离别,自己又有如此的经历,南宫晟的心逐渐铁石心肠,可听到了她这一句话,心里头怎么会暖暖的?
晋溪行吃完了,解了腹中饥饿,身子也暖和了些,捧着碗顿时有些尴尬。
何心易见他吃完,温柔的拿来碗筷,“可吃饱了?”
晋溪行点点头,实际上还能再吃些,只是因他身子骨儿弱得厉害,原身长期以来的饥不择食,暂时还不能接受那么多的食量。
“好,你等等,”何心易让他等一会儿,自己进了屋子。
晋溪行本想吃完就要走的,可舍不得离开,又细细一想,等自己身强力壮,能与他们并肩作战时再出现为好。
何心易出来了,手里多了个背篓,雨布盖着的,她掀起来雨布,里面两个坛子,一把雨伞,一个水囊。
“这些留着吃,”何心易把背篓递给他,见他不动。
又笑了,“这是你捉的鱼,我都给你做成了丸子,这几日天气微凉,还能放些时日,水囊里是姜汤,过一会儿喝下,祛祛寒气。”
晋溪行的手僵在半空中,摇了摇头,“夫人,我不能接,这是回赠你的,你怎么能又还给我呢?”
何心易笑意深浓,“你有捉鱼本领,过了今日,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些就当我投资你。”
生意场上的事情晋溪行很懂,想了一下,坦然自若的接下来背篓,往背上一背,撑起了伞。
对何心易鞠了一躬,“夫人,多谢。”
何心易只笑不语,见他走了几步,就回来关了门。
南宫晟端着碗站在门口喝姜汤,不解的眼神正望着何心易。
何心易笑笑,“怎么了?”
南宫晟这才缓过劲来,想了想才回她,“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只是为了祈福吗?”
何心易摇头,微微一笑,“不是,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