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祥的气息开始慢慢消散，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怎么一回事？”

不仅仅是普通弟子，七大峰首徒也有些摸不着脑袋。他们绝对不会感觉错，可一切却消失的如此突兀，就好像真的是他们感觉错了一般。可若是感觉错了，总不可能七大峰首徒，甚至是在场的千百弟子都感觉错了吧。

杨凡缓缓睁开双眼，面前依旧是大衍道宗的广场。刚刚看到的景象，不过是悟法石造成的精神幻境。摊开手掌，一抹赤红色的火光亮起，随即如同萤火虫一般四处飘散。从幻境中挣脱出来的最后一刻，杨凡到底还是悟出了一点东西。

苗飞燕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杨凡手中的法术，名为赤火流萤。悟法石中藏了无数法术，赤火流萤虽然不是最低等的法术，但也绝对高不到哪去。由此看来，杨凡的悟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悟性不够，便无法加入悟法峰，瓶儿估计要难过了。

随手散去手上的火流萤，杨凡同样感觉出这个法术并不是很厉害。但是想到幻境中间见到的景象，厉害的法术，杨凡并不敢展示。胸口处，血色妖纹微微发烫，脑海中又浮现出面目狰狞的模样。

大衍道宗是仙门正派，杨凡当时的模样，与妖魔无异。若是真的展现出来，恐怕第一个喊着斩妖除魔的，便是大衍道宗。若真是那样，还不如不展示。

测试已经过了两项，两项都没有达到标准。杨凡加入大衍道宗这件事，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不应该啊，他明明很厉害的，为什么根骨和悟性都那么差？”

莫芷兰疑惑，虽然在她心目中，杨凡确实远远比不上白素锦，但不可否认，杨凡的实力绝对不差。以前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成为修仙者之后，越想越觉得杨凡不简单。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简单的人，却连最基本的测试都过不了。这未免，有些太过于矛盾了。

“或许我们都错了，因为瓶儿师妹对他的崇拜，我们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少年也是个天才。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三个人当中出现两个天才，这个几率已经很夸张了。若是三个天才都那么巧合凑到一起，那么天才也太不值钱了。或许，这个少年本就平平无奇，只不过可能因为运气好，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实力。”

苗飞燕捋了捋秀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原本她也对少年抱有很大期待，现在看来，少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优秀。

“苗师妹先别急着下定论，测试不是还没结束嘛。你们看，资质测试开始了。若是资质不错，倒也不是不能将他留在大衍道宗。丹鼎峰和天工峰可不需要根骨和悟性，资质好就行。”

一片翠色竹叶飘过杨凡眼前，竹叶不大，堪堪挡住杨凡的视线。竹叶过后，原本站在杨凡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叶障目，这是修仙者经常使用的一种小法术。当修仙者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时，都会使用这种小法术。当然，这种小法术也有缺陷，只能蒙蔽普通人或者修为不如自己的人。

法术并不难，甚至说很简单。竹叶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即便是一气境的修士，稍加练习便能掌握。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的话就自己学着做一遍。”

竹叶送到了杨凡手中，掐着叶柄轻轻旋转，食指轻弹，竹叶晃晃悠悠，飘过了众人的视线。

“唉！”

一声叹息，杨凡的资质实属一般，竹叶之后，杨凡的身影虽然有些飘忽，但是并未完全消失。

天工峰和丹鼎峰的首徒遗憾的摇了摇头，顿时失去了所有兴趣。很现实，一个对他们无用的人，不值得他们花大精力关注。至此，杨凡的的测试算是非常失败。

“这……”

莫芷兰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说实话，她倒是挺希望杨凡能留在大衍道宗。但是能做到她都做了，可惜杨凡貌似并不是很争气。

“白师兄……”

轻轻拉了拉白素锦的衣角，莫芷兰眼中闪过一丝乞求。莫名的，杨凡的心脏被这抹乞求刺痛。就好像，是在等待白素锦的施舍。而这个施舍，还是莫芷兰帮忙求来的。

拳头深深握起，一抹深深的耻辱，和不甘。这样的施舍，杨凡不想要。

“各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下这个少年？”

这个……

对视一眼，仙武峰首徒率先开口。

“白师兄，不是我们不愿意收，只不过收一个废材回去，师尊怕是会责怪的。”

其他人虽未说话，但是表达的意思大抵如此。无论根骨，悟性，还是资质，杨凡都达不到大衍道宗的最低标准。

“你们都不愿意吗？”

摇了摇头，给了莫芷兰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杨凡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白师兄，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要这个少年，可否将他让给我若愚峰？”

突兀的，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的少年，和其他几位首徒相比，这个憨厚少年无疑逊色了不少。甚至坐在那里许久，似乎也被人选择性的给忽视了。

“石师兄客气了，你入门比我早，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叫你一声师兄才对。既然石师兄想要这个少年，带回去便是了。”

事情似乎稍稍有些转机。

憨厚少年名为石磐，若愚峰首徒。只不过这个首徒，好像有些名不副实。其他首徒，修为大多都是二气境，甚至白素锦，隐隐已经摸到了三气境的门槛。而石磐的修为，只有一气境巅峰。这样的修为，甚至比不过大部分都普通弟子。

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身份辈分摆在那，石磐依旧是若愚峰的首徒。

“我说石磐，若愚峰上的累赘还不够多吗？七大峰当中，就数若愚峰一直拖后腿。大衍道宗不是善堂，没那功夫帮若愚峰养闲人。”

白素锦没有反对，倒是有人开始不满。看得出来，即便是在同为大衍道宗七大峰之一，若愚峰也是相当不受待见。甚至，有好多新加入的弟子一直以为大衍道宗只有六大峰。

“呵呵，丹师兄教育的是。只不过若愚峰这些年来，可从未伸手向宗门要过东西，一切都是自给自足，说是宗门帮着若愚峰养闲人，倒有些不太合适。而且刚刚苗师妹也说了，少年会有现在的实力是因为运气好，但是谁规定运气不能是实力的一部分呢？或许，少年的运气会一如既往的好呢？况且……”

顿了一顿……

“六大峰几百年来一直收纳各种天才，可无论多么惊才艳艳，却从未听说过哪个天才能跨出最后一步，得道成仙。既然都无法成仙，那么天才和废材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到养闲人，若愚峰可比不过诸位啊。”

最后一句貌似有些得罪人了，即便以白素锦的修养，额头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一皱。石磐虽然看起来憨厚，但是这嘴上功夫，倒是和外貌有些不符。

“你……好好好，石磐，我也不和你争。按照宗门规矩，这个少年若是想要留下，必须证明自己有留下的价值。你若执意要将他收入若愚峰，宗门那边，我定会如实禀报！”

恼羞成怒，丹青子竟开口威胁。原本这事，各大首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若是丹青子执意咬住不放，确实也是一个麻烦。到时宗门怪罪下来，若愚峰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这不还有一项测试嘛……”

石磐有些嗫嚅，说实话，连他都不太相信杨凡能通过第四项测试。之所以想要留下杨凡，是希望日后借助杨凡和瓶儿的关系，稍微改善一下若愚峰的处境。能坐上首徒位置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石磐虽然看起来憨厚，但是肚子里的小算盘，可不比其他人少。

“得了吧石磐，你就别做梦了。根骨悟性资质都是一般，十八岁的年纪，能厉害到哪去？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说完，丹青子竟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这最后一项，由我亲自测试。你过来，将全部真元都注入到这块玉石当中。”

丹青子的语气带着一丝盛气凌人，在他看来，杨凡就是个废材，没必要对他客气。况且刚刚在石磐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真元缓缓注入，青绿色的玉石开始闪烁起微微光芒。这是一块灵玉之髓，一种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可以容纳修仙者的真元。

根据玉石闪烁的光芒，大抵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为。境界越高，光芒便越耀眼。

“哟，还不错，根骨悟性资质都是一般，却能在十八岁达到一气境，想来你之前的运气确实不错。真希望，你以后也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运气。”

从玉石的光芒判断，杨凡的修为确实是实打实的一气境。十八岁达到一气境，不敢说是天才，起码和废材沾不上边。但这并不足以让杨凡进入大衍道宗。毕竟，之前的测试，杨凡表现确实很差。

“等会，为什么还没停止？”

原本有些慵懒的白素锦不知何时微微直起了身子，他可以感受得出，杨凡一直在注入真元。以杨凡注入的真元来看，他的真元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气境该有的水平。

咔嚓～

一声清脆，在众人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灵玉之髓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