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说笑间,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就进来了。
无声无息,贴近了张提督。
耳语一阵,又走了。
来人进门那一刻,屋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笑声,停下了言谈。
张提督也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屋里众人心中都盘算着,各有想法。
“管家,先把大小姐、表小姐,表少爷送下去休息。”
宋轻璃被张夫人放到了地上,张苒芝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小手,就要往下去。
宋清合站在原地,并没有一丝动静。
“清合,想来你也是累了,先下去吧。”
张夫人再一次出言提醒。
“姥姥,清合还不累,觉得台州甚是好玩儿,就再看看热闹吧!”
张夫人没有在拒绝,挥挥手让管家带着张苒芝和宋轻璃先下去。
“苒芝也想看热闹!”
“胡闹,送大小姐回去!”
张苒芝刚开口就被张夫人呵斥住了。
管家急急将张苒芝拖了下去。
几人堪堪走到后门边,一个玄衣黑袍男子就大跨步走了进来,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模样。
在看张提督还落后了黑袍男子几步。
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像极了农家小媳妇。
黑袍男子贴近宋清合时,斗笠下的双眼不由得往其身上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宋清合也打量着来人。
除了玄衣黑袍之外,来人腰间还佩戴着一条鞭子,漆黑的鞭身配着漆黑的衣服,却仍然十分醒目,鞭子耀耀生辉,宣泄着白茫茫的光彩。
好生武威!
天下大将军林霸域果然名不虚传!
林霸域扫了一眼宋清合,就背对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主座前,终于停下了脚步,取下了头上的斗笠。
露出了一张三十来岁男子脸,表现的稳健成熟,有着长期军旅生活的沧桑。
可宋清合看见这张脸却莫名的想笑,至于为什么,宋清合自己也说不上来。
“张老,这里很热闹?”
这是第一句话,没有感情色彩,听起来却有种沙哑,久经风霜的感觉。
当然热闹只得就是堂上的宋清合以及张夫人,如此想来俩人怕是要聊册封太子大典上护驾太子的事情了。
张提督也没有想到,张夫人会留着宋清合,一时脸上也纠结。
“敢问大将军可知台州城内不可肆马?”
宋清合反倒觉得没什么,他又不尴尬,留下来本就是故意为之。
大将军三个字一出,林霸域抬头望了一眼张提督,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张提督则冲其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宋清合。
“清合,不得无礼。既知道是大将军,还不来拜见。”
张提督从宋清合开口那一刻就知道宋清合有了自己的打算,此刻自己则是明着在搭线了。
“大将军还没有回答清合的问题呢?”
不知宋清合咋么了,竟然就揪着肆马的问题不放,张提督心中不由得生起了疑惑。
“宋清合?永昌侯府的傻子哥儿?”
林霸域还是没有回答宋清合的问题。
“我瞧着的确傻兮兮的。本将军何时在城中骑马了?”
宋清合也不生气,毕竟林霸域的确没有在城中肆马。
“清合可曾问过是大将军在城中肆马了?莫非是……”
宋清合故意停顿了几个字,明白人都知道宋清合想说做贼心虚这四个字。
“再则,虽不是大将军,可却是大将军之爱子林公子在城中肆马了,大将军说是与不是?”
“就林晨宇那底子,能在城中肆马?”
言外之意就是说林晨宇骑技不好,就算是在城中骑马,速度也不快,不可能伤到人。
“原来大将军知道林公子骑技不堪,却为何要强人所难?”
其实这才是宋清合想说的。
一个人如果不愿意,即使内有千斤重担压迫,外有百万优势,也不可能成功!
林霸域听了没有做声,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清合。
“宋家有此子,幸也!”
忽而,堂上站着的林霸域哈哈大笑起来,夸赞起了林晨宇。
“若非知道你与那小子不识,我都快以为你是他的说客了!”
“大将军,谬赞了!清合自从一年前变成了痴傻少年,有我只是侯府拖累罢了。”
宋清合垂了垂头,似沮丧,似失落,似惆怅。
林霸域不在说话,看着眼前的孩童,明明只有六七岁,却颇有气质。
“宋公子如何认出我的身份的?”
转而不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千里追风,想必只有天下兵马大将军府才有了吧!”
“哈哈……既然如此,想来清合并没有见过千里追风,那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的确,整个白月国,恐怕只有大将军府才有此名马,一般人不说见过,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过。
“清合不才,自幼颇爱战马,千里追风如此良马,纵使无缘得见,也应阅尽书中奇谈,今日一见,故而有此猜测。”
宋清合无形中有意无意的表明自己有意从武。
今日之表现,不知林霸域可否满意,宋清合在肚里思量着。
“自幼爱名马?”
林霸域念叨着宋清合所说的。
“好!好!好!”
连着三个好字,看来林霸域甚是高兴!
今日之局,看来也要结束了。
“来人,将公子的千里追风送到张府来,给宋贤侄作见面礼!”
“万万使不得!”
张提督当然要帮着收场子,想来宋清合想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这机灵却冒进的个性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张提督心中默默的哀悼了一声,毕竟谁又知道如此成长的孩子是好还是坏呢!
“的确,清合受之有愧,还望大将军收回盛情。”
有种艺术叫作推辞,你以为是真的推辞?其实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心中呼喊的是:快给我,快给我!每个人的人生中总有那假意推辞的时候。
“既然深爱,那就收下。况且,本将出门在外带着千里追风也着实招摇了,更何况它的主人并不怜爱它,不如另择明主。”
“既然如此,清合就却之不恭了。”
宋清合有模有样的作了揖——军礼。
林霸域见此更是满意,扶了扶宋清合的手,又将自己腰间的黑铁令牌取了下来,递到了宋清合手中。
“想着,清合如此能说会道,与我那从文之子甚是相投,日后回京可来府中与晨宇做伴。”
这令牌与这话语,无疑就是为宋清合打开了通往将军府的大门。
“清合谢过大将军。”
“想来清合想要的,本将已经一一应允,还望日后清合莫让人失望。”
看似一切都完结了,林霸域却突然接了这么一句,着实惊人。
“清合不知……”
“清合贤侄不必否认,本将别无他意。我还有事与你姥爷详谈,清合今日也才到台州,快快去歇着吧。”
宋清合也不在解释,手中握着黑铁令牌退出了大堂,张夫人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