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想的是：她们最近刚看了电视剧《封神榜》，所以就说了商周时期的，想着要是梁言还问，根据电视剧里的剧情，应该好歹还能应付一些过去——当时看电视剧的时候，为了辨别和史实的区别，她和季嫣可是针对里面的不少情节百度过的呢，了解了不少那个时期的历史。

再者，也许把年代说远一点，会显得更有内涵一点？或者说年代说远一点，会比说秦汉时期啊、唐宋时期啊什么的好糊弄一点？毕竟越到后来，人们对历史了解得也就越多越详细。

梁言有些意外的看着岳阳和季嫣，感叹的说道：“真没想到你们也是对那一段时期的历史感兴趣，我也是啊。”

梁言说着又扶了扶他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继续说道：“中国历史从西周开始，几乎就成了一道分水岭——西周以前，三皇五帝、尧舜禹汤，所有有记载的东西，哪个不是神话色彩浓厚的？就连西周时期，那也是个神魔乱舞的年代，为什么从西周以后，中国所有的神话故事就开始没落衰退了呢？”

梁言的一席话，震得岳阳和季嫣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子是走火入魔了吧，谁都知道远古时期，人们对自然界认识不够，才会创造出那么多神话故事来的，西周以后，人类科技啊技术啊这些东西慢慢发展了起来，对自然界，对人类自己本身的了解也就越来越多，那些远古神话当然会慢慢消失了。

看着两位女生惊讶的表情，梁言有些尴尬起来，也对，别说是当代的大学生了，就是现在的小孩子，那也知道神话故事神话故事，那终究是故事，当不得真的。不过自己却偏偏就沉迷进去了，始终觉得那些远去的神话，那些消失的人物肯定不是仅仅是传说那样简单的，说不定，那真的是人类已经消失的另外一种文明。

在很小的时候，梁言就开始听爷爷给自己讲那些远古神话，梁言的爷爷酷爱考古，但并不是考古学专家，只是一名跟着考古队东奔西跑抬上搬下的助手，说白了，就是一名打杂的。不过爷爷却坚信中国的那些远古传说并不单单只是传说——他们考古挖掘出来的很多资料物件什么的都对那一时期有着不多但却较详细统一的记载。

试想，如果只是传说，在大家认定的十分落后的远古时期，为什么大江南北不同地方挖掘出来的资料物件上面记载的内容都出奇的一致？要知道，在公认的落后封闭的远古时期，交通的闭塞导致了文化传播的受限，很可能百里之外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文化，另外一种语言了，怎么可能会在华夏这么大的空间距离里，不同的地方都记录着相同的人物以及相同的事迹？

梁言是赞同爷爷的观点的，他觉得那些消失的传说，说不定就正好是记录了那些消失了的时代里的那些消失了的文明。

所以，梁言从小就对历史感兴趣，大学更是上了历史系。当然，和爷爷一样，他的这些观点也是被大家所不认同甚至耻笑的，因而现在他已经不轻易向别人吐露自己的这些看法了。

今天是突然听到面前这两个女生说对商周时期的历史感兴趣，梁言才会像遇到知音那样把那番话说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两个女生惊讶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又错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内心深处，梁言还是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你知道巴蛇吗？”岳阳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梁言还沉浸在自己的沉思里，岳阳突然的一句话倒像是吓了他一跳似的，令他打了一个哆嗦。

“巴蛇？就是传说中大巴山的那条吞象的大蛇吗？”梁言反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岳阳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看到岳阳点了点头，梁言不解的反问道：“这个，《山海经》里面不是记载过的吗？再说，小时候你也应该听过巴蛇吞象的故事的吧？”

梁言的反问倒是令岳阳一怔——对啊，自己的这个问题真的是很白痴，就像是问别人1+1等于几似的。

其实岳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梁言这样一个问题，只是当他听到梁言说起那是一个神魔乱舞的时代的时候，心里突然莫名的一紧，然后就莫名地想到了巴陵广场的那尊“后羿射巴蛇”的雕塑，嘴里就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她就想问问那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的。”看到岳阳并没有接过梁言的话头，季嫣害怕三个人又尴尬的沉默起来，赶紧代替岳阳回答道。

“我相信那是真正存在过的。”梁言看着面前的两位女生，平静的回答道。

这次，二女的表情倒不显得惊讶了。

季嫣想的是，连恐龙那么霸气的物种都是真正存在过的，一条大蛇而已，当然也有可能真正存在过了。

而岳阳，内心深处倒像是完全肯定那传说中的大蛇是真正存在的似的，所以也并不觉得梁言的回答有什么意外。

“贪心不足蛇吞象。”岳阳低低的念叨着。

“蛇吞象，讽刺的只是那种不自量力的小蛇，像巴蛇这样的蛇类，吞一只象也不足为奇。”梁言说道。

岳阳没有想到，自己嘴里的嘀咕居然被梁言听了去，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想到了这样一个寓言罢了。”

梁言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这是《山海经》里说的，所以，不一定所有吞象的都不是好的。”

岳阳还真没想到这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到了人们对巴蛇的评价。她转头看了看正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季嫣，想起自己是来帮季嫣的，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历史系的大才子，对这些都老有研究了，我们可就不行了，是吧，嫣嫣？”

季嫣看岳阳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又开始显得慌乱了些，就在那里“嗯？啊，嗯嗯”的应付着。

岳阳看到季嫣的样子，感到一阵好笑，真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季嫣也有害羞的时候，不过作为好朋友，季嫣能有喜欢的男生，自己还是替她感到高兴的。

“哎，我想起来了，我约了人去看电影的，嫣嫣我就不陪你了哈。”岳阳一边站起来说着，一边偷偷向季嫣挤眉弄眼的。

“好了，拜拜。”岳阳看季嫣刚要开口说什么，赶紧在季嫣开口之前说道，说完也不逗留，拿着手里的那本诗集就走了，就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季嫣和梁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