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四处通风，大理石圆柱冰冰凉凉的，楚觅抬起手指抵住石柱，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

她在左倾川面前，总是会不自觉的变成一副懒散的姿态，只觉得舒服融洽。

左倾川抬起脚踢了踢楚觅的小腿，力度不重，还是惹得楚觅瞪了他一眼。他看着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直觉得有些肝疼，好歹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对自己就一副臭脸，也就在郁尧面前怂。

“你一天是太闲，想自虐？”

楚觅无视男人难看的脸色，乐呵呵的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终究是看不过眼，起身把吴用叫了进来。

吴用看见左倾川手上的伤口，顿时心惊，老大莫不是在帝都憋出什么毛病来了？

想着，立马跑去屋子里拿去了医药箱出来，这些年，他跟在左倾川身边，都快成了他的私人医生了。

这样的小伤，简直是手到擒来。

左倾川烦烦躁的扯了扯两只被包扎起来的手，被吴用劝住了。楚觅看着吴用像个老妈子一样围在左倾川身边，顿时觉得好笑。

“去，给我倒杯水。”

左倾川看着楚觅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抬起脚踢了下她的腿。楚觅看着他的手，也不跟伤员计较，递了杯水塞在他手上。

男人喝完水，看了眼吴用，吴用立马进屋，没用多久，手里拿着几张4大小的纸张走了出来。

“这是从金三角传过来的，小野猫，你要做好准备，这辈子，你大概都需要帮人入殓了。”

左倾川说完，眉头紧皱，看着面色平淡冷静的小野猫，心里压抑。他看不出她是强撑着，还是真的不在乎。

楚觅没有伸手去接那几张纸，吴用的手悬在半空，也没收回去。过了半晌，楚觅才将纸接了过来，倒扣在腿上。

“你”

“左倾川，你应该能明白，时常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只要能活，不管做什么，都愿意的，是吗？”

吴用看了眼两人，立马退了出去，告诉周围的人好好守着，不准出半点差错。

他想起刚才楚觅说话时的表情，心中微动，他看过太多那样的表情，老大脸上也时常会有，只是在夜深失眠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痛苦，麻木，挣扎，到最后的释然

“是，我从小就知道，不管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左倾川说完，反而轻松了许多，小野猫比自己想象的沉静豁达。那是历尽千帆，才能感觉到的人生百态。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感觉到，时刻被死亡胁迫的滋味，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时常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对生命的渴望是有多强烈。

生命里即便没有一丝光亮，也要活下去，因为那样，才能真切的体验到那些美好的东西。

楚觅将纸张递给左倾川，双肩微微后倾，一只手杵着下巴，笑着开口问道：“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一个月入殓一次，而且，以后时间还可能会延长，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左倾川一双桃花眼眯起，轻笑了一声，“嗯，能想明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