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电梯一阵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沈老师进来坐会儿吧。”苏夭夭开门对着身后的沈易之开口。
这回她是清醒的,到了家门口还是得礼貌性招待一下。
“这么晚了不太方便,我拿了钥匙就走。”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确实已经不早了,沈易之这么说苏夭夭也没再说什么,换了拖鞋便去客厅茶几上面拿钥匙。
女孩换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露出的圆圆的小脚趾有几分可爱。
粉色女士拖鞋旁边还放着一双黑白条纹的男士拖鞋,男式的鞋忖托的女式的十分娇小,沈易之收回视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刻意让自己不去看。
“沈老师,钥匙。”
“嗯,我先走了,早点休息。”女孩一声沈老师,让沈易之从有些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接过女孩手里递来的钥匙有些缓慢的开口。
“沈老师晚安。”苏夭夭站在门边目送着沈易之离开。
“苏夭夭。”
沈易之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
苏夭夭站在门边双手扶着门框有些疑问的看向他。
还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眼里除去疑惑再无其他。
“苏夭夭,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回答我实话。”过了好半晌沈易之开口,语气里有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恐慌和不自信。
“嗯。”苏夭夭点头,她现在除了银行卡密码没有什么不敢说的,而且依照沈易之的性格肯定不会问什么出格的问题。
之前她追沈易之的时候都是无比坦然的,用程璃的话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现在更加没有什么好假装的了。
“你说从喜欢一个人到不喜欢是怎样一种体验,要怎么才能做到。”
苏夭夭“……”
虽然没什么好隐藏的,但是这直接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还是不道德的吧,更何况撒盐的那个还是那个“凶手”,这有点欺人太甚啊。
不过让苏夭夭有些想不通的是沈易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确实很有发言权。
“怎么跟你说呢,沈易之你知道吗?我之前长了颗智齿是歪的。”
女孩有些慵懒的靠在门边,好看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下颌骨的位置。
男人轻轻摇头,他不知道。
苏夭夭也不觉得意外,他一直都是避着她的。
“那颗智齿是横着长的,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发作,常常夜里疼的我睡不着觉,我以为忍忍就能过去,直到后来我去医院的时候它已经长进了骨头里。”女孩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亮黑的眼睛像极了夜里的天空中的星星。
沈易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医生告诉我已经不能拔了要动手术取出来,我从小就害怕进医院,打针都不敢更何况是动手术,可是我知道那颗智齿必须要取出来,因为它长错了位置。”
“很疼吗?”沈易之看向女孩轻声开口,人的口腔里有很多细小的神经,所以疼痛感往往比其他地方要强,那颗长进骨头里的智齿要取出来,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疼。
“肯定疼呀,你不知道麻药醒了之后疼的我整个脑袋都是昏。”苏夭夭还记得拔完牙那段时间什么都不能吃,咽口水都不敢用力连嘴都不敢合上。
余湛当时还打趣她说她那副模样像极了老年痴呆,又免不了被她胖揍一顿。
“可是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熬过了那几天我的牙齿就再也没疼过了。”
就像我当时下定决心忘掉你一般,知道不可能的时候我很难受,可是后来捱过去了,我便可以坦然面对你了。
“知道了,早点睡吧。”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如往常般的语气开口,说完没再做过多的停留。
回到自己的公寓,脱掉西装外套,沈易之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公寓的某一处位置,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下颌骨的位置,他这个位置好像也在隐隐做疼,可是他没有长智齿,也就无从拔起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从书里看到的一段话,那是亨利勋爵对道林说的。
他说摆脱诱惑的唯一方式就是屈服于它。
若要抵制它,你的灵魂会因得不到被自己禁止的东西而生病,它会渴望得到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下变得荒诞不经的东西。
以前他对这句话是不赞同的,他一直秉持的是抵制诱惑的方式便是远离诱惑。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躲着苏夭夭,他想他走之后便一切可以结束,可是等他发现时已经病的不轻了。
直到对面楼栋某一间公寓的灯熄灭了他才从沙发上起身,朝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