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卧城南方一公里处,有一个绵延几千米的干热峡谷,宛如一个巨兽脊柱横贯在大地之上,嶙峋怪石随意地镶嵌在沙土中,在夜晚中呈现淡淡的绯红之色。
在峡谷左侧的一个弯曲的树干之后,景炜静静地伏在地上,黑乎乎的枪管探出他藏身的碎石,呼吸绵远悠长,极具耐心地瞄着虎卧城的方向。
他虽然无法感应法力,但在望远镜的视野中,依旧可以看出虎卧城里闪烁的紫色光芒,时隐时现,犹如跳动的幽灵火焰一般。
景炜将狙击镜的倍率放到最大,手指渐渐地扣上扳机。在他淡青色的视野中,五团明显的白光先后冲出城门,快速地奔驰而来。
最前方的白光中隐隐勾勒出紫然傲人的身材,景炜直接忽视了过去,十字准星缓缓套在她身后的一团白光之上。
随着景炜目标的锁定,狙击镜的自动调焦系统就开始启用,紫然身后那名杀手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在景炜视野中。
那名杀手显然是擅长速度,紧紧地跟在紫然身后,奔跑之余还有余力发动着攻势,手中的细长轻剑飞扬在空中,拉起片片寒光,几欲笼罩住紫然的身影。
紫然此时剩余的全部法力都用在了撤退之上,没有气力可以用来反击,只好咬紧牙关躲避着,次次都是十分惊险,失误一点便是身陨的结局。
那名杀手冷峻着面容,手腕猛地转动,再次斩出轻飘飘的一剑,虽然看似轻柔,但剑刃上吞吐的寒光却昭示着这一剑的锋锐。
可奇怪的是,这次紫然不知怎地,竟然丝毫不顾这一剑,左肩顿时蔓延开来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往上一点就要切到她的脖颈了。
杀手稍微惊诧,旋即喜上眉梢,只认为是紫然力竭而导致的,旋即全然放弃了自身防御,双手握着长剑,打算一鼓作气解决了紫然。
可就在剑锋即将触碰紫然后背之时,后者脸颊微微一偏,宽大的连衣帽上疏忽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
杀手眼瞳急剧收缩,无法抗拒的死亡危机滚滚起来,瞬间拍碎了自己的上半身,迸溅的血肉在空中构成一幅旧时代抽象派油画。
余下三名杀手蓦然一惊,纷纷转移目光,循着那道金属流光的原地望去,然后条件反射般转换身法,成反狙击路线游荡而去。
忙于反狙击的他们速度骤然下落,紫然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最后身形几经飘忽,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而景炜不慌不忙地偏移枪口,虽然程度微乎其微,但十字准星却始终牢牢地锁定着中间那名杀手的眉心。
此时他们相隔大约在八百米左右,对于专业狙击手来说,要在这个距离上准确地击中无规则的高速移动靶,难度非常大,命中率可能只有四成。
但从小便接受柯恩严格狙杀训练的景炜却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在荒野上捕猎之时,星斑野兔的行动要比他们敏捷许多,眼前这程度对他来说还不是压力。
噗~~
已经安装高效消音系统的重狙轻轻一颤,暗银色的子弹闪电般撕裂空间,在空中拖曳着两道微弱的气流,正中那名杀手的剧烈跳动的眉心。
再次射杀一人后,景炜快速从地上跳起,将重狙背在后面,倒握着寒霜剑插在岩壁上,借助摩擦力下坠。
在距离地面还有十余米之时,景炜直接从岩壁上跳起,准确地落到越野车顶,翻滚一圈后钻进主驾驶座上,娴熟地点火挂档,引擎轰鸣声犹如野兽的怒吼一般沉重。
“开车!”
几秒种后,紫然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车内,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痛楚,身上流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座椅。
景炜看了看后视镜中那两个黑点,旋即不敢多想,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爆发力出色的越野车颤动着冲出,充满力量感的巨大车轮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地纹路。
十秒钟后,那两名杀手终于姗姗来迟,微微喘息着看着那已经驶向远方的越野车,相视一眼后,终是叹息着转身准备离开。
“哎呀~~跑远了呢!”
一道稍加慵懒的声音响在他们耳边,两名杀手顿时警觉突生,冷冰冰地看着面前款款走来的短发女子。
杨沁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直接暴露在漫天的灰雾之中,绝世的容貌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那两名杀手面面相觑,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暴露在灰雾之中,恐怕等级应该在4级以上,或者进化点富裕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
不过生性谨慎的他们直接选中了第一种情况,当即全力运转着法力提防着杨沁。
杨沁不紧不慢地走出几步,镜片下的眼睛逐渐空洞无神,纤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撩拨着。
其中一名杀手眼神微寒,淡淡的威压使其心跳都慢了半拍,不想坐以待毙的他刚想动身,杨沁的身体就突然化为虚无,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杀手们只觉一股凉风拂过,喉结处微微痒痛,旋即视野慢慢变黑,身体宛如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杨沁手指上还缠绕着些许灰色烟气,点点血珠从指尖滑落,在地上滴落出一道血痕。
“有意思,姐姐我吃定你了!”
杨沁望着遥远的地平线,脸颊上分布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容颜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你的伤要紧吗?”
景炜全速行驶之下,车身在颠簸的路面上剧烈摇晃,紫然身上一些刚结好的血痂再次裂开。
紫然咬着牙处理好身上一些比较重的伤口,然后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渗满了汗珠,轻松道:
“没事,不要减速,半小时后停下找地方休息!”
景炜看着她紧皱着的眉头,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之色,然后看了看前方的路面,有意地做着微调的动作,尽量避开一些不平的地面。
紫然将斩魄扔到后座,然后干脆利落地脱掉上衣,丝毫不避讳旁边的景炜,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一些绷带,神色平静地包扎着一些关键地方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