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白灵已经在边疆待了两个月。对于生命周期极长的兽族来说,两个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仅仅是一漫长岁月中一个不起眼的片段。然而,白熠和月芷却感到度日如年,自己最疼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儿正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身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会安心。
然而,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这个问题……
“我平日里对你们是不是太宽容,竟然给我松懈成这个样子,你们给我看看自己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吗。怎么,真打算上战场上给别人送人头吗。觉得自己的命不是命不值钱是吧,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够消耗的!所有人从今天开始,训练强度给我加倍。战场上可没人会管你平时训练是不是努力了,实力不够就是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滚去训练。”夙夜看着懒懒散散地将士,不由地火上眉梢。
流光那天拿出来的方案,并没有实际执行。毕竟,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另一回事了。任谁也不会冒这个风险,把军事指挥权交给一个半大的奶娃娃。对此,流光表现得十分淡定,似乎并不在意。这反而让夙夜和花月有些摸不清了。
费尽心机地折腾,不就是为了拿到军事指挥权,训练军中将士吗?为何要求被拒,这小殿下的表现这么冷静呢?然而,在夙夜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他就先发火了。
懒散,无知,狂妄,自大,轻浮……真是难以想象,当年跟着祖神南征北战的玄阳军如今会是这副光景。倘若,倘若,倘若当年,那个人没有……
只是,人生,是没有倘若这一说的。因为一个人,毁了一个人;因为一个人,毁了一个时代。在这一刻,夙夜才真切地感受到那个独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你生气了?”花月见到夙夜一脸怒气地冲进营帐中,十分体贴地上前询问,小心安抚着。在听到自己媳妇的声音之后,夙夜总算是暂且冷静下来了。
“月儿,你说,帝尊是不是对祖神太绝情了。这些年,我总觉得我们就像是刽子手,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手毁了祖神的一生。那个人,她一生都在追逐着帝尊,却不曾为自己求过半分。明明那么喜欢帝尊,却什么也不愿意说。明明为帝尊做了那么多,可是却半分都不愿让帝尊知晓。她为帝尊付出了一生,可是到了最后却依旧比不过一个得不到的念想……”
“夜,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往事何必再提。何况,那是祖神自己做得选择,即使当年帝尊接受了祖神,这个结局也不会变的。当年那种情况下,那是唯一的办法,不负天下不负君。祖神她,无论帝尊是否承认,母神永远也比不上她,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会像祖神那般爱帝尊了。这是祖神的决定,又何尝不是帝尊的选择,在祖神与母神之间,他舍弃了那个爱他至深的人,选择了那个他一生求而不得的镜花水月,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了。”还有一句话,花月没有说,那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奔赴战场说得最后一句话是:若有来生,我只愿一生不识情爱,不识君心,做那无情无心之人。
追逐了一辈子,再深的感情也在漫长岁月的追逐无果中消磨干净了。当一个人真正的被伤害了一辈子,又如何有勇气再去追逐来世。到了最后,夜邪为了那个永远都不属于他的人,永远失去了那个最爱他的人。
“月儿,你说,倘若那一天,祖神没有那么做,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对于夙夜的话,花月不敢苟同。“她不愿的。”那一天,她本就抱着斩却前尘的决心,即使,她能活下来,她也不会再去纠缠下去了。那个曾经愿意为了他舍弃一切的人,已经就那样在那场战役中永远地死去了。
有些人被伤害了一辈子,不得欢愉,不得善终,她曾全心全意的将一颗真心交付而出,可那个人自始至终连一眼都不愿意施舍,当心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冰凉,又凭什么再让她付出火热去追逐那一块暖不化的顽石?
“行了,夜,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呢。是谁惹了我夫君生气啊?”花月将话题转开,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就可以不用想的。有些人他注定了要被遗忘,可有些人他就像是朱砂痣刻在你的心上。
“这军中除了将士,还有谁能惹我生气,你看看他们,哪还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当年一提到玄阳军,哪个不是闻风丧胆,可是现在呢!懒懒散散,轻浮自傲,他们怎么配担上这个番号。”一提这个夙夜就来气,他曾经见证过这支军队的辉煌,可如今也亲眼目睹了它的衰亡。
“可他们的的确确是玄阳军。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在这岁月的演变中,新旧交替,他们就是新一代的玄阳军。”不知何时,那个尚且稚嫩的小殿下,就这般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们,却平白的让夙夜与花月感到了一股悲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要求领兵出征。”夙夜呐呐道,感到茫然,他,看不懂这个年幼的孩子。
“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我是祖神的后代,属于玄阳军逝去的辉煌,将由我重铸。”那一刻,透过这个稚嫩弱小的身影,他们似乎又一次看见了那个曾经惊才艳艳的女子。真不愧是,她的后代啊。
“是,小殿下。”夙夜和花月单膝跪下向流光行礼,他们莫名的相信,如果是这个人,那么她一定可以做到,她会比她的祖母更加优秀,谱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祖母,你的辉煌,由我来延续。――少年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