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广扬城主与陆氏僵硬的关系不同,丁桃容所在的观海城城主府与秦氏一族却足称世交。
丁桃容自幼就跟着秦悦风跑东跑西,二人感情甚笃。虽无血缘关系,但丁桃容心里早把秦悦风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哥哥不,应当说比她亲生的哥哥们还要更亲近敬重。
就在不久前秦悦风刚从武院回来的时候,二人还曾与友人一同小聚,那时都好好的。怎想短短数日之隔,再见面却是这般情形?
丁桃容没有修行天赋,区区武生的修为在力qi上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等她好不容易将秦悦风扶躺在软塌上时,身上已累出了一层汗,再加上刚刚难免淋雨,着实显得狼狈。但她却早已顾不得这个,兀自只想着秦悦风的安危。
府里的下人难不成全都睡死过去了么?丁桃容心中愤愤想着。距离她拉响铃线已有好一会儿了,就算今夜雨大,也早该有人过来才是。
听着榻上男子沉重的呼吸声,丁桃容只觉一阵又一阵的揪心。他身体烫的惊人,又一直不曾清醒,若是府中再没有下人、医师过来帮忙,她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丁桃容忽然看到秦悦风嘴唇微微张阖,连忙凑过去听
“……水……水……”
水?哪里有水?丁桃容回头看到案子上的茶壶,急急冲过去,捧起一晃,里面竟有大半是满的。她真庆幸这次侍女们的疏忽,没有把它按时收拾回去。
喂下一杯茶水,秦悦风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大约身体的不适舒缓了稍许。丁桃容看着只一阵心酸,秦大哥是何等矜贵风雅的人物,哪时要受这等罪?究竟是何人害得秦大哥如此?
许是那杯茶真起了用,也许是模糊间感觉到熟悉的人就在身边,秦悦风睫毛微颤,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就在秦悦风睁眼的瞬间,丁桃容却忍不住惊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
在灯台的映照下,丁桃容分明看到男子的所有眼白都被鲜红覆盖,瞳仁却转变成一种诡异的深蓝!尤在此刻夜黑如墨、风雨交加之时,实在渗人之极。
但丁桃容很快平复下来。秦大哥一定是中了某种剧毒,她心想。
她再次坐回榻沿,柔声唤道:“秦大哥,秦大哥,你醒了吗?”
秦悦风茫然看了她片刻,问:“……桃容?”
“是我是我,”丁桃容连连点头,握住他的手问道:“秦大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一会儿医师来了才好救治。”
秦悦风费力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快走!离开这里,快!”
外面雷雨不断,将墙壁照得惨白一片。枝木疯狂摇晃,映地阴影森然如鬼域。丁桃容定了定神,心下飞快思索,自以为猜出了真相,便安慰道:“秦大哥勿急,我看好像是某位前辈救下了大哥送到我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了。”
秦悦风没有力qi向她详细解释事情始终,只勉强推开她的手,反复念着“快走”。
丁桃容急道:“这是哪里话,我做妹妹的又
本章未完,请翻页怎会对哥哥置之不管?”她微微用力握了下秦悦风的手,安慰道:“秦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想必下人们很快就到……”
砰!
猛一声大响,却是开着的门被暴风扫过、狠狠关闭在了一起。
丁桃容惊得一战,才刚舒了半口气,还未完全收回的余光里又突兀闪现出另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直吓得她一声尖叫,人已跳起来挤缩在了软塌上,慌慌张张地拔下发间簪子挡在胸前。她只恨自己方才竟大意地把匕首丢在地上。
“你们两个果然认识。”来人这么说着,一边缓步走近。
丁桃容一呆,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喜道:“季公子!”
季牧目光在秦悦风身上一转,微带调侃地笑道:“青梅竹马?”说着,他随意一拂袖,房间中所有的灯同时亮起,方才的昏暗阴森瞬间退去。
明亮的视野令丁桃容感到安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道:“秦大哥与我只是兄妹之情……”虽然淡了,但之前对季牧的倾慕仍然是有的,于是丁桃容下意识就解释了这样一句。顿了顿,她了然笑道:“我还在想是哪位前辈呢,一定是季公子你救的秦大哥对不对?”
秦悦风试图再次出言提醒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没有用而在季牧气机的逼迫之下,他已连最简单的提醒都说不出口。
而季牧这边,却仍在不紧不慢地与丁桃容聊着。他微笑道:“对也不对,桃儿不妨猜猜。”
丁桃容仍未怀疑,只是听到“桃儿”这称呼时,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她回头望了眼秦悦风,见他再次闭起了眼睛,心中微急,便微带恳求地笑道:“季公子就不要卖关子了,我实在猜不出。”
季牧笑笑,便解释道:“我确实准备救他,不过还没有开始呢。”
“原来是如此……”丁桃容舒了口气,连忙道:“那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季牧拊掌而赞,笑道:“想要救你秦大哥性命,缺了桃儿你可是万万不可哦。”
丁桃容神一正,立刻道:“我该怎么做?”
“好。”季牧点头一笑,温声道:“桃儿你或许不知道,虽然你没有修行天赋,但体质却也是与凡常人不同的。女子中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被我们称为纯阴之体,是阴阳双修之术中最好的鼎炉。而你的体质虽然并非纯阴,但也并未相差太多。只要你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你的秦大哥,他的性命也就能暂时保住了。”
丁桃容呆呆愣愣地看着季牧,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的死寂后,她强笑道:“季公子你……你说什么?”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五官仍是那般完美精致,他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孩童般剔透的好奇心,他的笑容和声音仍然是那么温和……丁桃容确信,一定是她太过焦急,才出现了荒谬至此的幻听。
而季牧的下一句话却再次把她打回谷底
“怎么?你不愿意?”季牧费解道,“你们不是很有感情吗?难道你把自己的贞
本章未完,请翻页洁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丁桃容面苍白无比,膝盖一软跌坐回榻上。她喃喃道:“季公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知……”
“哦,”季牧了然,笑着反问道:“你是说你对我的情意?我当然知道啊……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不是很快又移情别恋了?”
丁桃容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她不住地摇头,手指颤抖的指着季牧:“你……你……”
“虚伪!”季牧的脸忽然就冰冷下来。
他冷冷道:“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口口声声说什么感情深厚,说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但事到临头却永永远远是自私的,绝不可能再为对方考虑丝毫。只可惜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他的命还有那么点儿用,所以这件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语罢,季牧抬臂将丁桃容摄入手中,在女子的尖叫声中一把扯开了她领口的衣衫!
“季牧!”这一刻秦悦风不知哪里来的力qi,竟然挣脱了季牧设下的桎梏他挣扎着从榻上滚落在地,一寸寸向季牧靠近,嘶声道:“你逼迫一个小女孩又算什么本事?!要杀要剐就冲我一个来,又何必如此令人不齿?!”
“你不愿意?”季牧挑眉,有些不敢置信。他难得地劝道:“这个鼎炉姿也算上等,既能享受又能给你续命,这样的好事你居然不愿意?”
秦悦风直气得浑身发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半晌他闭目道:“你杀了我!”
季牧听出了他的决心,不由摩挲着下巴道:“你这样的人……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现在还有很多时间,不如我们做个实验。”季牧忽然好心情地笑起来。他随手将丁桃容丢到一边,反把秦悦风拉起,连拍其周身数处大。
秦悦风本已咬牙做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丝毫痛苦,反而是脑海中的昏沉涨痛飞快散去。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心神却恢复了往常的清明。
只需这一手便能看出,只要季牧乐意,他完全也可以是一位高明的医者。
不过纵使季牧医术再如何高明,也无可能仅凭刺激道就解了玄螭之毒更何况,解毒根本不是季牧的用意。他只是把玄螭之血带来的苦楚压缩至了更集中的范围。
秦悦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涌去,而恢复的神智又令他更加清醒地承受着这种难言的痛苦。他的脸霎时青白一片,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季牧看着他一声不吭地跪倒在地,身子颤抖着蜷缩在一团,低声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改变心意?我可是帮你找了一个不可抗拒的理由呢。”
秦悦风伏在地上,从牙缝中逼出两个字:“卑鄙!”
季牧哈哈一笑,戏谑道:“非礼勿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说罢,他身形已消失在房中,只余灯火在风中幽幽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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