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亭内，灯火不断，大大小小的火光漂浮在水面上，给黑暗的湖面加上了一层暖洋

宴会进行过半，楠竹才迟迟到来，却唯独不见楠音

“小竹，音音去哪儿了？”

楠竹脸色特别不好，嘴角还挂了彩

“她说公务繁忙，让属下代为转告请罪，今天宴会她来不了了。”

你目光微微下移到他嫣红的唇角

“嘴怎么了？”

楠竹闭唇不说话，塑梦微勾唇角暗暗笑了笑，你瞧见后皱了皱眉

“哥哥，你知道些什么吗？”

塑梦抬眼对上你的目光

“擦药时，不小心擦枪走火也是说不准的。”

你一时没反应过来，谁知楠竹立刻向你下跪

“尊主，这等事以后还是让婢女去做吧。”

你疑惑不解看向他

“你惹她不开心了？”

然而，楠竹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下跪姿势，看他不想说也没多问，你叹了口气敲敲桌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给我起来，吃饭。”………

宴会半夜才结束，楠竹同几名巡逻弟子告别之后，揉了揉略感酸疼的脖子，举步向卧房走去

当他手快按上门把时，你轻叹一声从阴暗处走出

“小竹，跟我去房顶喝几杯吧。”

楠竹惊怔回过头，默默点头答应，你脚尖轻点跃上屋顶，抬眸望去便见万里无云，月朗星疏，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也随之开朗了几分

“老规矩一人一坛。”

楠竹接过酒坛点点头，你也没跟他绕弯子

“行了，今天不演戏，小竹，会很累吗？”

楠竹疑惑看向你，言语里竟有几分深深怨气的味道

“尊主，你在说什么，我是自愿配合你的，倒是你，不会累吗？你的印记都开始深了。”

你举起酒坛仰头灌下几口，辛辣之感顺着喉咙一路烧入肺腑，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却驱不散心底冰冷

“如果那天你没经过灵宫殿，我也不想要你做那么多。”

楠竹握着酒坛的指尖隐隐泛白

“我知道，这件事除了老尊主和我，还有那个诉语，已经没人知道这个事实了。”

你望着朗朗星空，微微一笑

“有时候我会庆幸，我有冥玉护体能活下来，可有时候也会怨恨，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我，现在倒看开了，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吧，至少还让我碰到了他。”

楠竹垂下头些许感伤，不由想起那天你讲的话

“尊主，如果他不按照你想的方向发展，你若赌输了，灵族会整个覆灭。”

面对楠竹真心考虑的话语，你依旧保持着笑容

“所以我不会输，这是我能用自己命，换来的，对灵族最有利的优势，只是现在，还是差了点火候。”

月下，你的笑容更显凄凉，楠竹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口中的差点火候，是你离死亡接近一步的提示

“尊主.....那完成后，需要想办法让他无意知道事实吗？”

你轻笑一声，拿起酒坛毫无节制猛灌起来

“当然啊，我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下一步计划，我过段时日还得回灵族去，不能让他知道。”

楠竹垂眸开始思考，眼底哀伤越来越浓烈，拿起酒坛猛灌

“我明白了，放心尊主，我会去安排。”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心一笑

“拜托你了。”

随后头也不回跃下屋顶，一派潇洒地往居所走去

楠竹站在原地静静凝视你走远，随后猛的举起酒坛喝上

“七梨，为什么你就不能活着...”

………

大殿内

“你就是南街收租子的太保？”

你翻阅着公务账目，未给底下之人任何目光

“是，小人参见尊主，尊主洪福齐天。”

你支着下颚轻轻笑了声

“我洪不洪福是不知道了，但你嘛.....首饰铺交租十两，烧饼铺交租二十两，莫非这烧饼金子做的？”

太保低下头，开始结结巴巴

“小人、小人.....”

你不紧不慢捻起账本，丢到桌上

“听闻你月初娶了小妾，不会正好和烧饼铺老头一样，姓刘吧？”

太保冷汗蹭蹭直冒

“贱内，贱内是姓刘。”

你指尖有序敲打在桌面上，很自然的动作，声音却听的有心之人心虚无比

“故意抬高租子价钱让人家付不起，好抢了女儿抵债，我竟不知手下出了你这样的人才，楠竹，上次你说，西北煤矿缺人呢吧？”

“小人、小人一时糊涂......”

楠竹看了眼太保，点头应声道

“属下瞧这太保身强力壮，去挖煤铁定比现在赚的多。”

你支颌浅笑，轻轻一挥手

“拔了舌头，切了裤裆里那脏玩意儿送走吧。”

“尊主饶命啊！小人，小人真的再也不敢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你不甚在意地端起桌旁茶杯浅酌一口

“楠音，去看看那刘姑娘，若无轻生念头，便连人带银子一起送回去，免掉一年租子，若轻生，那就买副好棺材，随便找个地儿葬了，瞒住消息，给她爹送一笔养老钱。”

楠音俯身施礼领命

“是，属下这就去。”

待楠音迈出房内，塑梦才抬起头略有所思地看来

见你又捻起另一本账目细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既然救她，为何放任去死？”

你翻着书页抬眸看了眼他

“对女子而言，还有什么比失去贞操更严重的？她若承受不住，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反过来，怕死，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塑梦侧头望向窗外

“哪怕，是因为你的人造成的？”

你翻书页的手停了下来

“我的人？你若养一千只狗，能确保每只都不咬人吗？”

塑梦低头一笑，也差不多明白了

“不能。”

你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养狗尚且如此，更何况养人，为王者最忌讳同凡夫俗子般感情用事，既要多情心系子民，更要无情坚毅杀伐果断，哪怕我这地是个对外传播的医者门派，但若没有点自己的手段，怎么在世间活下去呢？”

塑梦看了看你，心中略微感慨，你知道他明白，果然和聪明人说话比较省事

“哥哥，陪我出去逛逛吧。”

“好。”

塑梦浅笑点头应了声，便随你一起去了街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