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把大婚办了吧(1 / 1)三月断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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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西仓的仙侍还未挪动脚步,就听哇地一声,紫冰仙子睫毛上那两滴泪终是滴了下来,本就狼藉不堪的脸上登时涕泪横流,哭声直震整个水府,那叫一个可怜、那叫一个委屈。

不得不说这紫冰着实好本事,似是觉得单是哭哭没什么大用,随即纤腰一摆扑通坐在了地上,将两只手上紧握的东西用力掷了出去,“殿下食少,人家就是想做碗莲花冻给殿下补补,池中央的那朵开的最好,”仙子用衣袖抹了抹湿得分不清是泪还是水的脸,抽噎着,脆声控诉,“我才入水去摘的,哪成想竟让那池底的藕绊倒了。摔得人家疼死了都。”

共融没想到小仙子胆子这么大,敢和他叫嚣,这在整个天界是绝无仅有的。可他又是头一次遇此种状况,实是没什么经验,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这紫冰仙子之意,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着想才去涉水采莲,虽说糟蹋了不少莲花莲叶和莲藕,但总归初衷是好的,更何况还摔疼了。

那小仙子两只小手在脸上抹来抹去,却狡黠地不时透过指缝偷瞧共融脸色。

水神此生都没遇到过这种境况,怒也不是,恕也不是,生生将一张玉脸憋得如猪肝般酱紫,最后恼羞成怒用力甩甩衣袖大踏步走开了。

他这甩袖一走不要紧,那个叫西仓的仙侍蒙了。殿下你一甩袖子走了,那这紫冰仙子是送回去啊还是送回去啊,不觉开口相询,“殿下,那这紫冰仙子还送回去吗?”

紫冰本以为一番作闹已将送回月老府一事翻页了,奈何这没个眼力劲儿地西仓又提这碴儿,小嘴儿再度往大咧了一咧,呜哇呜哇地将哭声再次提了个新的高度,声音较之前比更响亮了些,穿透力强悍得冲出水府,引得路过仙神们纷纷驻足倾听。

这西仓吧,真是没眼力见儿,一个不能随时为主子解决后顾之忧的仙侍绝不是个好仙侍,而一个不能正确领会主子意图的仙侍却是个不合格的惹祸精。

这祸他可惹大了。

紫不仙子娇弱的身体所释放了的能量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远远的,传过来共融那经由后槽牙磨砺出来的慎人声音。“抬回偏殿。”

隐在墙边的我几乎能想象得到融融那咬紧牙关、强扼怒意的愤恨表情,不由在心里笑开了花。好哇,你个水神见天地玩那高冷范儿,这回被收拾了吧,该。

凡间有句俗话叫一物降一物。天界这位清冽沉稳的水神殿下修为深厚、名震六界,虽非司战之神,却是受六界敬重的得道正神。历来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终是被月老府中的紫冰仙侍给制住了。由此可见,此话不假。这是我认识共融几百年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怒,且是怒不可遏的怒。

能将水神殿下气得怒发冲冠,不得不说,紫冰诚然是个人才。

话说这紫冰仙子不愧是月老座下得意仙子,深受月老熏陶调教多年,对付男人特别是那种一看就不太好说话的男子,自有一套独到心得,竟仅用一朵白莲就将水神吃得死死的,而此时的水神大概还未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回到金梧宫,我献宝一样折进燧凤书房,将他持在手中赏读的书抽出来扔至一边,兴致勃勃地飞坐在他的案上,双腿垂在他身前欢快悠荡,眉飞色舞地将刚刚看到的好戏说给他听。

哪成想这只不解风情的鸟儿居然黑着脸在我垂于他胸前的腿上扫了一眼后慌忙瞥开眼睛,轻咳一声说“胡闹,我天界大殿下岂容你乱点鸳鸯谱。罚你将清心诀誊写十次。还有,以后不许常去水府。”

(其实这火神也甚是窝火,冰刃感知了离生受伤,急吼吼地将人从妖界抢回来救治,费了多少心思啊。自那离生与连城走得近了开始,他便无数次地于心中预演了一番得个什么机遇,他义正辞严、光明正大地去将那离生给抢回来,从此置于自已羽翼之下。于是乎,关于抢,他这是在心里演习了多少遍啊,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师出无名。毕竟妖族不同于凡间,不是好惹的。而自已竟因一己私利而得罪整个妖族,定会被父帝举起天界法度之大旗来个严惩,而自已这天族太子的威名必将受此影响而一落千丈。一族尚且不平,何以平六界啊。)

这次好不容易老天给个抢的机会吧,可这没长心的离生自从去了体内毒性,便整日里四处闲逛,想要见她一面、好生吃个饭、说几句心里话都成了奢望。他问了仙侍,多是去了水府,且一呆就是一日,天不黑绝不回来。彼时他这心里酸得啊,象发酵了一样直冒泡儿。

(哥啊哥,你就好好缅怀你那绿绣呗,老招惹我家离生干啥呀。别和我说她是自己去的,她一天去八趟,你就算不烦,也请你想想你亲生弟弟的感受,就不能帮你弟弟把她给我撵回来吗。)

(燧凤这心思吧,得亏水神是不知道,如果水神知道,肯定会迁怒于他。还好意思说我呢,你的人你自己不看好了,怪我是几个意思啊。我倒是想撵啊,可我撵得走吗?一天来八趟不说,还给那紫冰仙子各种出谋划策,眼下我都不敢随便跨出殿门。那无处不在的红色纱帘将我好好个黛瓦白墙的水府愣是装扮成了凡间的新房,说是这样看着喜庆。我堂堂水神殿下又不办喜事儿,好好的要这么喜庆有何用处啊,生生丢了天家体面。你可快快把你家这祖宗看好吧,可别让她成日里为祸四方了。让她在你那金梧宫里祸害多好,何必来我这水府折腾啊,哥哥可真是受不了了。可难就难在受不了也得受哇,一个不字也不敢说。但凡提个相反的意见,她那小手便往心口上捂,然后那紫冰仙子便甚是配合地呼天抢地问她怎么了要不要紧。可依他看,那离生身体强健、灵力充沛,分明是装得,根本啥事没有。)

我兀自玩得欢快,倒没有感知到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波涛汹涌、枝节横生,只是异常负责任地日复一日地将那紫冰仙子调教得更上一层楼。

又一日实是闲得无聊,我便把水府中的仙子仙侍都招集了起来,清一色地幻成粉色长裙,令他们排演了我在凡间游荡时看到多次的霓裳羽衣舞。排练完成后,特地等融融回府后演给他看。

那日他一踏进府门,便被庭院中一片粉色芳菲给吓住了,一脚尚在门外便停住了脚步。

紫冰的一个小姐妹甚是精通韵律,被请了过来将我哼了几遍的曲子很是传神的弹奏了出来,而那本就天人之姿的紫冰仙子于众人之前领舞,水袖轻挥、臻首回望、眸光如水、舞姿翩跹,即使我是一位女子也是心旌动摇。

奇就奇在这共融水神,脸上未露任何喜色不说,一把扯了那挡住他前路的烟纱恨恨地团了团抛在地上,便踏着无奈的脚步回了书房,且将他平日里最是爱惜的书房门摔得震天响。

看来,共融此番是真的动了怒,只好遣散了本就不太情愿的那些仙侍。得到解放的仙侍飞奔着幻了身上衣裙去准备晚膳了。

而那日,我实是不知共融冷脸会有什么结果,吓得没敢在水府吃饭,悄悄溜回了燧凤的金梧宫。

咳,共融你实是不该如此待我。要知道,若不是为给你做个媒换你新生,我何苦每日与你斗智斗勇的出谋划策呀。

而事实在若干年之后证实,付出总会有回执。做媒是个技术活,虽行在天下,却功在千秋。

没用多久,我离生就名声在外了,各家仙子时不时的来金梧宫或水府找我闲聊玩耍也是取取经,彼时我的人缘儿好得天神共愤。

就连天帝天后亦有所耳闻,也不知都道听途说了些啥,还遣人给我送了两次礼物,说是谢我多次相助天界。好吧,既此谢有名有目,那我就受之无愧了。

都说山上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没成想在我于天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日里,竟遇上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天界大殿下水神共融因受情伤心如死灰、成日里情天泪海的无心公务,居然连续两日未在凡间布雨。

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两日未曾布雨,此时的凡界便是两年滴雨未下、颗粒无收,早已是赤地千里、哀鸿遍野。

天帝得土地上报旱情,雷霆震怒,于朝上当众指责水神不识大体、神责有失,罚其即刻布雨后再下界历劫三十年小惩大戒,两日后执行。

我得知后确实有些唏嘘,水神下界拯救苍生实乃功德一件,虽说这本是他造的孽,但凡事有因才有果,不可一概而论。

身为水神没有按时布雨,造成万民受灾,实不是什么光彩之事,领了法旨的共融很是郁闷又丢脸得紧,两日里把自已关在书房不见任何人,潜心思过。

水神就要下界了,我正坐在凤凰府中的水池边发愁若是水神走了以后去哪里玩儿才好,就见燧凤带着两个人脚步匆匆而来。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不在朝堂,也该在校场,步履匆忙地回府不寻常。

“离生,过来,随我去见父帝母后。”他于我不远处站定,向我招了招手。

我心下一惊,回想了一下近期的言行举止,确定没什么违法出格之处,方舒了一口气,“为何见我。我不去。”

他没理会我的十万个为什么,抓了我的腕拖着就走,我拼命挣扎无效。上次天帝无故要剔我仙骨的事犹在眼前,可见天界不是个讲理的地界,虽我本就无仙骨可剔,但实是不想再去讨那个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里是天帝的地盘,天帝召唤,恐怕不去不行。

燧凤直接将我带至天帝的紫微宫,进去的时候,天帝和天后正如寻常百姓家父母那般坐于堂上主位。见我进来,天后甚是平易近人、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与我招呼,“离生来了,快过来坐。”

这一脸慈爱笑容的招呼令我胆颤心惊,啥时候天后和我熟识至此,竟叫她老人家纡尊降贵地召我去她身边就座了呢,仅得一面之缘的六界之母长的什么样我都不太记得清啊,突然得此殊荣,实在惶恐,惶恐得紧。

话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紫微宫啊,眼下这景况咋就那么象凡间的婆婆看见中意的儿媳妇时的那种眉开眼笑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儿,我迟疑着没敢太靠前。万一我放松了警惕再被伤了可如何是好,绿绣那出其不意的一刀实在令我思之极恐。好在那伤我的是绿绣,这要是换成他亲娘,怕是燧凤也为难,我可不想看到连城他外祖之事在天界重演,太费神。

燧凤见我对于天后的召唤一脸迟疑的无动于衷,有些急躁,拎起我的右腕直接递到天后手里。天后从善如流地接过我的手将我整个按在她身侧,也不管我如坐针毡。探照灯样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那只握着我手腕的手大概也将我从里到外打探了个清楚明白,这个结论是我从天后从容淡定的笑容里包含的称心如意中得来的。

天后果然是天后,一双玉手保养得那叫一个细腻柔软,在我的手背上连番抚过时,竟生生让我的心尖都触了电般的抖了几抖。

“燧儿啊,离生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欢喜,我见你二人情投意合,你又对离生用情至深。我和你父帝商量过了,不如就择个吉日,把大婚办了吧,这也是我们天族给离生个交代。不枉他多次助助天界的情分。”

一口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将我呛得捂着胸口巨烈地咳起来。

天后您老何出此言啊,你们商量过了便就决定了吗,就得把我嫁出去吗?不需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一个两个地都将我视若无物、直接做主了是吧,这是赤裸裸地包办加逼婚好吗。

忘了告诉你们,我一身傲骨不服天命不畏强权哦。

好不容易从巨咳中缓过神儿来,连忙抽回被握在天后手中的那只我的手,站起身施礼,“天后,离生出身蛮荒,上无父母,后无靠山,灵力低微,身无长物,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的凤食鸾栖、厚禄重荣。

“燧凤,稍后你带离生与月老府中挑个吉日,待你兄长历劫归来,便把婚事办了。六界久无喜事,此番也共同热闹一番。”德高望重的天帝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或者直接将我说的话当作耳边风,刮过去了就完了。大手一挥,一句话,把我出嫁这事儿给拍板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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